兩天後,京城又有新的八卦產生了。
嚴家旁支出身的嚴家子請了官媒到將軍府求娶靖遠將軍之妹。
若說這個嚴家,其實在大楚也算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自大楚開國以來,嚴家世代從軍,為國捐軀者無數,堪稱滿門忠烈,故受封輔國公。
而這來提親的人名為嚴凜,雖然姓嚴,且與輔國公之子嚴律同一輩,但地位卻相差甚遠。嚴凜出自嚴氏一脈的旁枝,並且還是旁枝中一個早已被分出去的庶出子弟,若是沒有人提及,實在是想像不到嚴家還有這麼一個人。當然,此人現在是西山營靖遠將軍麾下一名校尉,曾跟隨靖遠大將軍一起遠赴北越草原破北越王庭,後來凱旋歸來後,皇帝論功行賞,被封為振威校尉,可謂是出人投地了。
但嚴凜此人行事低調,從沒有人見過他出席京中各種宴會,是以人們隻聞其名不見其人,日子久了,早已淡忘此子。卻不料,在眾人觀望著靖遠將軍之妹的終身大事時,卻讓他殺出來給了大家一個措手不及。
雖然將軍之妹曾傳過那等不堪的流言,但經證實以後,眾人多是相信虞家小姐的清白,隻有一些愛麵子的人家顧忌這種流言而歇了與將軍府結親的意願,但一些家道中落或者旁支子弟卻不會有這等顧慮,若是娶了當朝大將軍的妹妹,他們也算是攀了高枝,以後的榮華富貴還會少麼?
可是,去將軍府提親的媒婆無一不被將軍府請出去了,使得眾人也有些氣餒,拿不準靖遠將軍到底想要相個什麼樣的妹婿,於是大家一起觀望著。然而,觀望到最後,卻不料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嚴凜殺了出來。
落月軒。
虞月娟雙手絞著帕子,下唇無意識地咬著,忍不住再一次同丫環燕語確認:“燕語,你再說一遍,是誰來提親?”
燕語抿唇一笑,脆聲道:“回小姐,就是上次在蓮花觀寺的那位救了小姐的公子,他姓嚴,名凜。”
“啊……。”低呼一聲後,虞月娟趕緊用帕子掩住唇,臉頰不由得浮現一層淡淡的粉色。
不可否認,虞月娟對嚴凜是有好感的。任誰在那般絕望的處境中,一度以為自己要死了時,卻突然出現一個能力超強而冷靜堅毅的男子將你救出絕境,且那個男人長得也不差,一表人才,這種時候,不管哪個女人都會對他有好感的。
當時在蓮花觀寺她就想詢問嚴凜的事情了,並不是她不知羞恥想打探什麼,隻是想感謝嚴凜救了她一命。可是兄長當時的臉色讓她不敢輕易開口,想讓阿萌幫忙,誰知阿萌卻在那時裝傻,真是讓她氣得半死。
虞月娟覺得,死過一次的人,什麼都能放開了,以前覺得非要堅持的事情現在也變得可笑不已。而當時自己對溫良的那種感情,未必不是溫良的外貌名聲與家世皆是上乘,讓她覺得若能嫁予這般男人,以往瞧不起她的人必定會另眼相待。這種出人投地享受各種羨慕嫉妒目光的心理讓她抓緊了溫良,甚至年輕的心將之當成了非他不可的愛情……現在想想,自己也是那般的可笑。或許她是喜歡過溫良,但卻沒有喜歡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而嚴凜這個人……她心存感激。這輩子除了家人,這是第一個為了救自己而受傷的男人,而且在那般危險的處境中,他也沒有將自己拋下,而是認真正謹慎地走著每一步,讓她受到難以言喻的震撼。
雖然後來再也沒有見過麵,但不知道怎麼地,卻將這個人放在了心上。原本想向兄長詢問關於嚴凜的事情,隻可惜她可以對任何人驕傲強硬,但在溫文儒雅的兄長麵前,不知怎麼地,給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亂說話,隻能將嚴凜的事情默默地壓在了心裏。
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所以現在咋然聽到來提親的是那個男人時,心裏竟然有幾會喜悅,等反應過來時,臉蛋早已紅得發燙,見到丫環帶笑的表情,更是惱羞成怒地瞪了她們幾眼。
“小姐,這下好了,若是將軍應了嚴公子的求親,再也沒有人能拿小姐的親事說嘴造事。”鶯歌嘴快地說:“而且嚴公子是將軍麾下的校尉,人品自然不差,相信小姐嫁過去後不會受委屈的。”
相對於其他丫環的高興,燕語多了幾分心眼,對虞月娟說道:“不過,嚴校尉的出身差了點。”
“怎麼說?”虞月娟好奇地問,心中有點忐忑。若是按她以前的標準,非豪門貴族世家她絕對看不上眼,但現在心裏有些微妙的變化,似乎又覺得那些不應該看得太重。
“嚴校尉的祖父與輔國公是兄弟,不過輔國公繼承了爵位後,嚴校尉的祖父便成了旁支,而嚴校尉是嚴家旁支庶出的公子,排行三,前麵還有一個嫡出的大哥和庶出的二哥,五年前嚴校尉的父親去逝後,嚴校尉的大哥就請了族裏的長輩來為他們主持了分家,嚴校尉分到的家產不多,就幾個鋪子和京城郊外一個沒什麼收入的莊園。分家後,嚴校尉便將他的娘親接了出來自己奉養。”
虞月娟微微蹙起眉頭,這出身確實差了點,不過,好像她現在倒不是挺在意這點。她可以看得出來嚴凜是個有主見有擔當的男人,他不接受施舍,能憑自己一雙手掙得自己想要的,而不是像一般的貴族子弟般靠家族的蔭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