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吐蕃王國的建立(1 / 3)

吐蕃第二十九代讚普名赤聶鬆讚,《新唐書·吐蕃傳》作“揭利失若”,即為赤聶之音譯,其時有大臣貝囊謝拉讚和噶爾赤真等。第三十代讚普名仲念德如,《新唐書·吐蕃傳》作“勃弄若”。第三十一代讚普達布寧塞,《新唐書·吐蕃傳》作“詎素若”。這三代讚普大約處於公元五世紀末到六世紀期間,蕃部落正開始步入強盛之路。

一、蕃部勢力的發展

仲念德如讚普曾娶塔波之美女琛薩魯傑為妃,東部三小邦之一的塔波與悉勃野氏有了聯姻,悉勃野氏的影響力在不斷提高。《賢者喜宴》、《王統世係明鑒》等記述有琛薩魯傑吃魚的一則故事。琛薩魯傑原為美女,但到了蕃部後,不久變醜,讚普詢問緣由,王妃說是因未吃到家鄉的一種食物所致。讚普遂命人取來此種食物,王妃因食用而又恢複原貌。讚普產生好奇心,打開儲存此種食物的櫃子以探究竟,一看原來全是油烹之魚,讚普頓感惡心,心情鬱悶,不幸患病,後來讚普、王妃和一位大臣被活埋在墓中,墳墓亦稱為圓形活墓。這則故事反映了當時蕃部和塔波之間的生活習俗差異,蕃部忌食魚,恐與其苯教信仰有關。地低下和水中的神靈,苯教統稱為魯(又譯為龍,魯、龍音近,而且有共同的內涵),並將蛇、蛙、魚等動物劃歸為魯係統的生靈,不能隨意傷害。苯教認為,如果得罪地神即魯神,就有可能得麻風病。仲念德如、琛薩魯傑活著進入墳墓,恐是因得了麻風病之類的傳染病而采取了一種隔離措施。

仲念德如之子達布寧塞生下就是位盲人,後按其父的遺囑,請來一位吐穀渾的醫生,治好了眼疾(《布頓佛教史》、《五部遺教》認為因供奉“寧保桑哇”,使眼睛複明雪。當他雙目複明時,首先看見達日山(虎山)上奔跑的盤羊,《賢者喜宴》等說因此稱他為達日寧塞(敦煌文書中稱“達布寧塞”,並無“看見虎山上的盤羊”之意)。吐穀渾醫生給吐蕃讚普治病一事,也說明地處高原中南部的吐蕃與高原東部的吐穀渾之間有交往,而且此時吐蕃與周邊政權之間的關係也日漸密切。

《賢者喜宴》還載達布寧塞時期對外發動兼並戰爭,並曾征服過一些地區。如雲:“征服了三分之二的小邦,本巴王(雪、吐穀渾、東格王、森波王及象雄王等均被征服。尼洋、貝、宣等氏族也被納為屬民。”

其中本巴王、東格王所指不詳,森波王指拉薩河流域的森波(又稱為“埃布”小邦,見前文)的統治者,達布寧塞時吐蕃與其有聯姻關係,但並沒有被吐蕃征服,而當時象雄、吐穀渾等與吐蕃並存,此時亦無征服之事。尼洋疑指東部小邦尼洋波,貝、宣等氏族(《漢藏史集》則言南日倫讚時征服了這些地區)的具體地理位置不詳。《賢者喜宴》的這段記述雖不準確,但達布寧塞時期吐蕃開始不斷對外擴張,的確是事實。為占有土地,擴充財源,滿足各種欲望,各部落間時常發生戰爭。一些小部落被大部落吞並,弱肉強食的現象時有發生,殘酷的兼並戰爭越來越激烈,高原的曆史正在進入一個刀光劍影的時代。

二、森波內訌

當達布寧塞致力於擴充蕃部的勢力時,位於拉薩河流域的森波政局也正發生急劇的變化。森波分為兩大塊,分別由森波王達甲吾和森波王赤邦鬆統治。其中達甲吾昏庸無能,不辨是非,但卻陶醉在顛倒黑白的我行我素中,不知末日之即將來臨。敦煌吐蕃文獻P.T.1287號卷子中,以生動的語言刻畫出達甲吾的昏君形象,漢譯文亦得原文之神韻。內雲:就森波傑達甲吾而言:任何事均偏聽輕信,顛倒為之,以罪惡為善,以善為罪惡;對明睿忠忱善持政事,沉著端方之士,不聽不納;對奸狡之輩、諂媚甘誇浮豔之詞則分外聽從。此人形同兒戲。明睿忠貞耿介、英勇、熱忱之士,每受敵視,均遠離左右,且被處以不當之刑罰,既慘且烈,所作所為毫無必要,且數見而不鮮。尤有甚者,森波傑達甲吾背離風俗,改變國政恣意妄為,一切惡政,有人見而勸諫,乃獲慘烈非刑。如此無人再敢勸諫矣!王昏昏於上,臣仆則惴惴於下;王狂悖於上,臣仆則逃逸於下矣!

達甲吾性格殘忍,喜歡胡作非為,且眼光狹窄,境內屬民已怨聲四起,危機就在眼前,他卻渾然不覺。較為明智的大臣念幾鬆出麵勸諫達甲吾,說國政不成體統,瀕臨毀滅,但暴君的耳朵聽不進良言,達甲吾不僅沒有反省自己的行為,反而驅逐了念幾鬆。念幾鬆心中憤憤不平,遂投奔了森波的另一位王赤地區和屬民盡為赤邦鬆所有。於是赤邦鬆勢力大增,拉薩河流域惟其是尊。赤邦鬆封賞給念幾鬆大量的土地和屬民,並視其為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