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南詔仍在觀望,並沒同吐蕃公開決裂,韋皋爭取南詔的同時對吐蕃采取攻勢。陰曆10月韋皋派遣部將曹有道率精卒與東蠻、兩林蠻聯合進攻吐蕃,吐蕃青海、臘城二節度率兵迎戰,雙方大戰於州台登穀,吐蕃名將大兵馬使乞藏遮遮英勇獻身於殺場,吐蕃兵士死傷兩千多人,但州仍在吐蕃手中。乞藏遮遮是吐蕃一位衝鋒陷陣的驍將,自戰沒後,吐蕃軍隊銳氣受挫。
公元791年(唐貞元七年),南詔雖未給韋皋回音,但每當吐蕃發兵時南詔出兵的數目愈少。陰曆6月韋皋派遣原南詔使者、後留在唐朝任討擊副使的段忠義出使南詔,勸說異牟尋歸唐,吐蕃知道後派使者責問,異牟尋辯解說:“唐使,本蠻也,皋聽其歸耳,無他謀也。”
並執送到吐蕃。但吐蕃對南詔的不信任感增強,將南詔許多大臣的兒子不知用什麼名堂帶到吐蕃,作為人質,吐蕃自以為是很明智的做法,卻起了反作用,異牟尋更加怨恨吐蕃。吐蕃還鼓勵勿鄧酋長苴夢衝,讓他煽動群蠻,隔絕南詔使者通往唐朝之路。為對付吐蕃的這一策略,韋皋遣三部落(兩林、勿鄧、豐琶)總管蘇危率兵至琵琶川,於第二年公元792年(唐貞元八年),捕獲並斬殺了聽命於吐蕃的苴夢衝,打通雲南道,從此唐朝的軍隊可直達南詔境。陰曆8月韋皋攻吐蕃維州,俘虜吐蕃大將論讚熱,但仍未攻下維州城。吐蕃與雲南間的互相猜忌日益加深,每當南詔出動軍隊時,吐蕃亦發兵,口頭說是互為照應,實際是吐蕃已深感南詔不可靠。韋皋又乘機去信南詔,提出共同襲擊吐蕃,保持南詔的獨立地位。公元793年(唐貞元九年),陰曆5月韋皋出兵西山,攻下吐蕃建立的堡柵五十餘處,韋皋軍事上的勝利,使異牟尋下定脫離吐蕃的決心,從三路派使者到達成都,自稱唐雲南王孫、吐蕃讚普義弟日東王,表示歸唐之心。提出了四忍四難忍:
……神川都督論納舌使浪人利羅式眩惑部姓,發兵無時,今十二年,此一忍也;天禍蕃廷,降釁蕭牆,太子弟兄流竄,近臣橫汙,皆尚結讚陰計,以行屠害,平日功臣,無一二在。納舌等皆冊封王。小國奏請,不令上達,此二忍也;又遣訥舌逼城於鄙,弊邑不堪。利羅式私取重賞,部落皆驚,此三忍也;又利羅式罵使者曰:“滅子之將,非我其誰?子所富當為我有。”此四忍也。
今吐蕃委利羅式甲士六十侍衛,因知懷惡不謬,此一難忍也;吐蕃陰毒野心,輒懷搏,有如生,實汙辱先人,辜負部落,此二難忍也;往退渾王為吐蕃所害,孤遺受欺。西山女王,見奪其位。拓拔首領,並蒙誅刈。仆固誌忠,身亦喪亡。每慮一朝,亦被此禍,此三難忍也;往朝廷降使招撫,情心無二,詔函信節,皆送蕃廷。雖知中夏至仁,業為蕃臣,吞聲無訴,此四難忍也。
南詔最忌諱的是吐蕃籠絡其周邊的部落冊立封王,《蠻書》卷四施蠻條雲:“(施蠻)本烏蠻族也。鐵橋西北大施體、施賧、斂尋皆其所居之地。……部落主承上皆吐蕃偽封為王。”《蠻書》順蠻條亦雲:“(順蠻)本烏蠻種類,初與施蠻部落參居劍、共諸川,羅皮、鋒羅望既失登川、浪穹,退而逼奪劍共,由是遷居鐵橋已上,其地名劍羌,在斂靈賧西北四百裏……其部落主吐蕃亦封王。”
而神川都督公開利用矣羅識(即利羅式)招誘浪人(凡登賧、浪穹、施浪三詔總謂之浪人),並想把矣羅識立為詔主,吐蕃目的是以此分化南詔的力量,扶持許多更親近吐蕃的小諸侯。因而南詔特別擔心吐蕃利用其他部落替代南詔的地位,南詔歸附唐朝自有其苦衷。南詔的叛離和韋皋的節節進攻,使吐蕃在川滇地區的處境十分不利,搖擺不定在吐蕃與唐朝間的兩麵羌———西山八國也向唐朝靠攏。公元794年(唐貞元十年),韋皋派出的使者崔佐時到達南詔都城羊苴咩,時吐蕃使者數百人正在南詔活動。異牟尋本有所顧忌,經崔佐時等人的勸說,異牟尋公開同吐蕃決裂,取消吐蕃所封的名號,異牟尋和崔佐時舉行會盟。決定共同對付吐蕃,而唐與南詔間則互不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