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赤鬆德讚朝佛教在吐蕃的傳播(1)(1 / 3)

赤鬆德讚朝的輝煌武功並未引起後世佛教史家的興趣,而他們大書特書的是赤鬆德讚如何弘揚佛教的故事,幾乎占去他們所著吐蕃史的大半篇幅。除去他們神話般的描述和對赤鬆德讚的華麗讚譽之辭外,則事實上,天竺佛教,在雪山圍繞的吐蕃找到了生存的土壤。赤鬆德讚大力扶持佛教,被視為吐蕃三大法王之一。

一、佛教麵臨的一次危機

根據《賢者喜宴》藏文史者記載,赤鬆德讚當政初年,瑪香仲巴傑、達劄路恭等人掌握著朝中大權。當時吐蕃全境內佛教的影響甚微,吐蕃仍保持著古老的傳統和信念,佛教的象征隻不過是鬆讚幹布和赤德祖讚時期所建的幾座廟堂而已,但僅有的幾座佛教廟堂的存在對傳統有著濃厚感情的瑪香仲巴傑等人看來仍顯得十分刺眼。他們采取嚴厲的措施來抵製,希望來自異域的佛教在吐蕃永遠消失。

瑪香仲巴傑等人頒布法規,下令吐蕃的轄區內禁止信仰佛教,今後凡信仰佛教者皆流放,信仰佛教的大臣除革職外,並要發往芒域,一切應以苯教為指南;驅逐唐朝的僧人和泥婆羅的僧人;把大昭寺改成屠宰場;把文成公主帶去的佛像埋入地下,後又送到拉薩以外的地方;拆毀赤德祖讚所建的佛堂等,廢除對死者的追悼和超度的習俗。佛教傳入吐蕃後第一次遭受到嚴重挫折,這也是藏族史上的第一次禁佛。古老傳統堡壘以此表現著它的頑固和對異己的排斥,但並不意味著佛教因此而永遠地退出,吐蕃的四周布滿佛教文化,尤其在東亞和中亞佛教仍是有影響的宗教和學說,佛教徒不斷嚐試著翻越雪山進入亞洲高地。

正當吐蕃佛教處於危急時刻,一位重要的人物出場了,他就是巴·賽囊。他信仰佛教同樣帶有傳奇色彩,據說他的兩個孩子不幸去世,他請來一位住於小昭寺的唐朝高僧做超度法事。

他提出是否有前世後世的問題,這位和尚肯定前世後世的真實性,並問他們願意讓孩子升天呢還是轉生到自己家中。

覺臥像在曆史上頗遭周折。這次據《西藏王臣記》(漢譯本53—54頁)說:“他們把釋迦牟尼像送還中原,但後來未能抬走。他們也就將佛像埋在地下。同時將拉薩神變寺也改作屠宰場。他們這樣做的時候,納朗·傑塘拉壩突然倒斃,厥若·傑讓嘉廓的身體也枯瘦而死。當時的相士和大眾都說這是把佛像埋在地下的惡報。因此,他們又把佛像掘出送到吉仲域內。”《巴協》(第8—9頁)載:“小昭寺的釋迦牟尼佛金像,原是漢地佛像,也要被送回漢地去。這尊佛像,最初一位騎士就能抱起,而此時卻搬不動,遂用皮繩網住後,由三百人拉至門外,之後由千人拉到喀紮東前方時,千人也拉不動,遂埋入當地的沙灘中。”《王統世係明鑒》等也有類似的記載。

對此五世達賴有不同的解釋。《西藏王臣記》(漢譯本第54頁)載:“這在《巴協》中說,賽囊到芒域之後,桑希才從漢地轉回來。巴臥祖拉也附和《巴協》中的這種說法。

這顯然是沒有仔細考查上下文是否有矛盾,一時疏忽之過。要知道所謂和尚即是漢地的傳教師。因為那時西藏早已發出毀滅佛法的命令,所有住在拉薩小昭寺等處的和尚,一律被驅逐出境了。因此那作出的是懸記(即預言)所說,賽囊的亡女,複轉生為他兒子的那一和尚,必須認為是桑希新從漢地請來的那一和尚,這在濁世中猶如大眾頂寶般的宣奴伯哇所著的《青史》,以及具足一切知識慧眼的呼圖克圖阿旺羅布所著的《佛教史蓮開日光論》中,都說是桑希回到西藏後,賽囊才到上部芒域去的。這種說法是合理的。”但是桑希回到吐蕃時正值禁佛時期,連佛經都隱藏起來了,豈敢還帶一位和尚進去!因而巴·賽囊信佛是在禁佛之前,如此《巴協》上下文並無矛盾。

巴·賽囊希望孩子進入天堂,而他的妻子則希望繼續轉生到他們家中。高僧為了滿足他們的意願,經過佛教儀式,讓男孩的靈魂升入天堂。在女孩的口裏放進一粒珍珠,並在左臉上塗上紅色,將屍體藏在母親床下,預言說明年就會生下一位男孩。果然第二年妻子生下一位男孩,嘴裏含著那顆珍珠,左臉上有塊紅色,而床下的屍體不見蹤影。孩子滿周歲的時候,能認出姑姑等親戚,巴·賽囊從此確信前世因果的存在,並成了一位著名的佛教徒。

瑪香禁佛期間,他仍在暗中搞佛事活動。這恐怕是後世精心編織的故事,但似乎可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巴·賽囊是赤鬆德讚即位初期受佛教影響的少數官員之一。

巴·賽囊想尋找佛經,在他的請求下,讚普命他任芒域地方官,也許實為一次流放。當時吐蕃境內發生自然災害,大地幹裂,塵沙滿天,據《巴協》說是因毀滅佛法之故,吐蕃派人向天竺金剛座和那爛陀寺做了布施,在小昭寺也進行了供獻布施,結果天降大雨。麵對自然災害帶來的恐怖和不安寧,吐蕃時代往往把天災解釋成人類的某些令神靈不悅的行為所導致的結果,人們不從自然本身尋找原因,而從人類自身做解釋。吐蕃史上佛苯間常把災害的罪過指責到對方身上。如果《巴協》的記載是真實的,則瑪香仲巴傑等人因天災而向佛教做出某種妥協。不久巴·賽囊前往天竺、泥婆羅朝佛學經,他在泥婆羅拜見著名的天竺佛學大師寂護。寂護是吐蕃佛教史上最偉大的人物之一,巴·賽囊把寂護請到芒域,建造房屋,向寂護大師供奉豐盛的物品,巴·賽囊成為寂護的弟子,寂護給他取法名為“益喜旺波”。寂護還向巴·賽囊講述赤鬆德讚他們三人在前世的緣分,也許時機不成熟,寂護又回到了泥婆羅。巴·賽囊赴拉薩向讚普敘述了他的經曆和寂護的高尚品德及學問。年輕的讚普厭惡瑪香仲巴傑等人,對巴·賽囊采取支持態度,但為防備瑪香仲巴傑等人,讚普讓巴·賽囊回到家鄉隱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