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老三緊接著按下了免提鍵,將他那有著八個外放音箱單元的深圳產山寨手機高高舉起,我立刻便聽到了一個女聲傳來。隻有一句話,確切的說是一個詞:“是我!”
這聲音我是無比熟悉的,可以說是刻在骨子裏的。其實這聲音上京大學的學生們都很熟悉,原因是韓雲正是校廣播電台的主播。聽了這聲音,我確信韓雲是給我打電話了。
多年未聯係的韓雲竟然給我打電話了,那我不得不接了。因為她知道我的脾氣,若無絕對的理由,那是斷無此舉的。而且她輾轉將電話打給了我宿舍的老三才找到我,我本能的感覺到,可能有大事要發生了。
電話我接了。她的聲音依然是那麼清麗脫俗,就如同每天在校廣播電台中聽到的一樣。不過,對於極為熟悉她的我,還是能夠聽到她應該處於一種很無助的狀態。這種狀態,與我們被迫分手的那一次,極為一樣。
她隻說了一句話:“我要見你,現在,播音室。”聲音平靜,不急迫,但是有些顫抖。
如何在眾多女同學們詫異八卦的眼神下,眾多兄弟們插諢打科各種拉扯並要求陪同而去的現場下逃脫,以及路上的過程無需贅敘。播音室在挨著校草場左近的一棟三層小樓內的三層樓梯邊上,不過這裏我從沒有來過。但這裏因為是韓雲經常待的地方,所以全校男生皆知。我雖然不是刻意打聽,但是日常通過宿舍兄弟們聊“韓女神”種種的時候,不自主的將這些信息記得清清楚楚。
上樓右手第二個門,防盜門。門沒開,但是門外有人,是一個個子與我相仿,身穿一身白色休閑服的體麵男生。這人我知道,因為全校喜歡韓雲的人都知道這人,或者說是都討厭這個人,這個家夥叫作李超,是“紈絝公子”、“始亂終棄”、“欺軟怕硬”的代名字。
此時李超正彎腰撅著屁股一隻眼睛對著貓眼向裏麵瞅著,同時右手“啪啪啪”地拍門,左手還拿著一大捧藍色燦燦的玫瑰,嘴裏兀自嚷嚷:“我知道你在裏麵,我隻要看你一眼就行,就一眼我就走,保證不糾纏你……”
原來韓雲叫我來,是想讓我幫助她打發走李超吧?這倒不是什麼難事。怎麼打發?難道韓雲準備讓我扮演她的男朋友嗎?這,我心裏倒是極不願意的。
有些事情,有些人,如果已經被判定了將再無交集,那麼我將固執的堅持隻當作回憶的執念。我是個極為固執的人,非常固執。
真是無聊得很!我轉身下樓,準備離開這裏。我甚至心裏有些生氣,因為我討厭做出了決定卻悔改的人,哪怕這個人是韓雲!可是當我就快要到達一樓的時候,我心裏突然閃出了一個念頭:韓雲知道我的性格,如果這點小事就聯係我,她應該知道我會怎麼做!
難道不是讓我來打發李超的?有別的事情?
我頓住了腳步,手扶著欄杆重重地拍了一下,歎了口氣,轉身急速複又向著三樓爬去。
李超看起來倒是很有耐心,或者是具備狗皮膏藥的特性,粘附力很強。他依然保持著不變的姿勢,口裏重複著同樣的話。看到這小子,我心裏沒來由的感到有些暴躁。
李超拍門拍得很專注,加上我平時走路極輕,所以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我的到來。
我如果對於一個人沒有好感,甚至是感到不爽,那絕對是不會客氣的,別管他是誰!
我走到李超的身後,又向後挪靠在了欄杆上,然後火速向前衝,同時抬起了右腳發力向著防盜門踹去。
我並不是自吹自擂,我如果發全力踹這個防盜門,這門一定會被踹開。我想,對於一個從小就癡迷於國術,又得到過真正高手指點(不是那種垃圾的花架子教官)的人來說,這並不是什麼難事。但我並沒有用全力,我隻是用了寸勁兒,腳底在點到門的時候收了力。因為我隻是想給這小子一個好看,又不是想震聾他的耳朵。
然而即便如此,一聲如大錘敲大鍾的重響還是在樓道裏響徹起來。我的腳剛剛收回來站定,就看到本是撅著屁股看著貓眼的李超,宛若一頭屁股上被突然點著了鞭炮的騾子一樣,猛然跳了起來,他左手中的藍色玫瑰急速地向上拋去,頭卻急速後仰,整個人看起來又如同一個直立跳起雙手搖擺受驚的大猩猩一般。
當然還有一聲驚慌失措宛若偷腥的野貓被突然踩了尾巴之後的驚叫。不過這驚叫,我覺得很好聽,如天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