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要給白小欣指路的,沒成想這小妮子路比我還熟,更加關鍵的是,她竟然知道我要去哪裏!
車在瘦湖邊一個做遊人租船生意的小碼頭前停下,白小欣下車,鼻子向著我哼哼了兩聲,然後徑直走到了那唯一的白色小房子內,啪啪啪開始拍門,口中喊道:“著火了,還睡覺呢?著火了!”
我看到那房子內立刻亮起了等,然後傳出一陣劈裏啪啦的響聲,吱呀一聲門被打開,然後有兩個人急匆匆的跑了出來。
出來的是一男一女,是不是夫妻我當然不知道,這兩人看起來都有三十多歲,聽說有人喊著火了,隨便批了衣服就出來了。自然,當這兩人發現被耍了之後,必是發火。但白小欣向我招了招手,我剛走過去,白小欣就從我兜裏掏出了那幾遝百元大鈔,然後重重的交道了那個女人手中。口中說道:“姐姐,對不起。你看,我和我老公打架了,你看看他把我臉都打腫了。嗚嗚嗚……”
那女人接住了錢抽出了幾張抖了抖,那男人還在罵罵咧咧,這女人立時雙手叉腰,向著那男人喊道:“我說,你給我閉嘴!沒看到小妹妹被人欺負了嗎?你要是再胡咧咧,老娘抽你!”
這女人說完,立時轉身,換上了小臉,隨手將錢塞入了內衣裏(當時的情況就是如此,那女人和男人穿的實在是很少……),又拉住了白小欣的手一陣安慰:“cao!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除了下麵那玩意翹翹了想到咱們老娘們,別的時候都拿著咱們當牲口一樣……”
我聽了這話,都沒給騷死,白小欣一陣銀鈴般笑聲出口,笑得前仰後跌,這小妮子不時笑眯眯的斜眼看我幾眼,弄得我很不自在。
錢能讓磨推鬼,自然而然的,當白小欣將那輛格外紮眼的越野車鑰匙壓到那女人的手中之後,我們從他們那裏搞到一艘快艇。
臨走,那女人還拉著白小欣的手,湊到耳朵跟前說話,我依稀聽到幾個詞“吃”、“狠狠咬”“別咬壞”“以後要用”……
快艇在夜色籠罩之下的瘦湖之中貼水飛行,我對開這玩意不在行。不過白小欣萬玩起這個倒是極為熟練。我看了看手表,此時一是淩晨4點25分,離著天明還有近兩個小時。這時間應該夠用。
我吃了點那大姐送的火腿腸和麵包,喝了點水補充了體力。隨後替換下白小欣,讓她也好好休息下。其實這快艇並不難控製,有句老話叫做“一事通,事事通”是有一定道理的。我感覺開快艇就如同武術裏練習太極拳一般,千萬不能硬別著水的阻力,要學會引導,順勢而為,那這快艇就會極為聽話。
此時已是夜的最濃之時,萬物沉寂,隻聽到船破水浪之聲。有風,但並不大,也不冷。風拂麵,頓覺一陣清爽,即便是一夜沒睡,也感覺很是清醒。月光也是微微,但是湖麵多反射,也不覺得暗。白小欣麵向我坐在船裏,此時她已經洗了洗臉,用一根皮筋束上了頭發,我看到她尖尖的下巴,白淨的紅腫的臉蛋,以及彎彎的眉毛,還有那微微眯起來的一雙笑眼,突然覺得這白小欣不化妝要更美。
她的眼睛會說話,所以我不敢和她過分的對視。我隻能是假裝要控製船的方向,抬眼看向遠遠的湖麵,以及越來越近的黑魆魆似於天接的大山。
我本想開口告訴白小欣請她不要再參與此事。但一想到這小妮子看起來頑皮,其實心裏極有注意,便放棄了。我有心問問她我走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我知道現在沒有過多的時間來問這些,因為接下來我們要去的地方,不是平坦大路。
山外青山樓外樓,用這句話形容我看到的景象,很是貼切。這瘦湖一岸環山,這山層巒疊嶂,白日裏看去,白雲環繞其間,那山也是直上雲霄不見。但此時看去,這山便如一尊洪荒巨獸匍匐蟄伏,不時的釋放出不友善的氣息。
而那樓外樓,並不是古詞名句中的樓外樓。這樓是建在這臥龍山腳之下的。山為臥龍山,而那樓外樓就建在巨龍口處,呈巨龍含珠之勢,外銜滄水,有騰雲雨露之意。樓外樓不是一棟樓,而是真的樓外有樓,是一座大莊園。這莊園就建在探入瘦湖、連接臥龍山龍頭的半島之上,崖岸離湖麵足有十五六米高。
這湖上莊園並非新建築,具體修建年月已不可考,倒是有記錄可查說是曆經戰火後經多次修葺,到如今看去,最最老的建築也不過才幾十年而已。也正因為解放的時候,這裏隻是一塊破敗之地,而且在開放之前一直未曾有人來蓋房,所以開放之後,有原莊園直係後裔鑽了空子,多方關係,以開發湖上高檔居住小區的名義重修了莊園。
現在看了,這確實是個高檔小區,隻不過小區隻有一個主人而已。這主人自然就是韓百川。
我自然也來過這裏,但次數不多,大概是初中吧,我記憶之中總共來過三次。那時隻覺得這裏好大好大,而且人好少好少。然後和韓雲分手之後,就再未來過。
但我依然記得這水上莊園隻有一條路可進,那就是水路。半島正中崖麵開有船塢,船塢設有巨大水閘,水閘打開,小型的遊輪可以直接開進,然後水閘落下。
從臥龍山上下來,是進不了這莊園的。原因是莊園對著臥龍山的一麵開砸了一條十幾米寬的“護城河”且建有城牆,城牆高逾十幾米,而且上麵設有高端的探測設備。而那護城河之中,也有玄機。這些當然都是韓雲曾經告訴我的,因為我當時對這方麵很好奇。
在離著這水上莊園還有幾海裏,我就關閉了汽油發動機的引擎,拿出了船槳開始劃船。水麵風小波緩,也不費勁。我問了問白小欣,白小欣說上學期暑假在這裏玩了十幾天。但我們兩個一致認為,那船塢的正門是不能進的,因為我們不是去觀光,而是潛入!
正門不能進,後山也順不下去,那隻能爬十幾米的崖壁上去。這崖壁看起來很普通,看不出什麼玄機。隻不過這瘦湖的湖麵無數年來有高有低,浸泡的這崖壁光溜至極,也不知道是人為的還是自生的,全部長滿了一種苔蘚。這苔蘚隻有一厘米來長,用手一摸油滑油滑的。這種情況下,如果不借助工具,我想即便是我師父來了,他也上不去!
要知道,這十幾米高,就是絕頂的武林高手,也不可能直不楞登就跳上去。如果能跳上去,那一定是在電影裏。而電影裏,那是吊著鋼絲的。
還好現在畢竟是人民當家做主的社會,而不是如同美利堅國家那樣的私有體製。這就決定了,即便是你有強大的武裝來保衛這個莊園,但你決不能做在明麵上。而且,就是覬覦這莊園財富的人,也不會有多大的能力搞到極具破壞力的大殺器。為此,這莊園外圍是沒有多少看守力量的,也沒有如有些電影裏演的那樣,處處都設立了紅外線,到處都安裝了攝像頭,崖麵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我和白小欣緊貼著岩壁隨船滑動著觀察,試圖找到不通過船塢就進入的方法。期間,我隻聽到崖岸上有一次傳來了人聲,以及狗吠聲。那人聲很大,是兩個人在發牢騷說什麼“有人可以安穩大睡都有花不完的錢,有人卻需要工作還過不好,這個社會真不公平,雲雲”。而那狗吠,我倒是覺得是兩隻狗在打招呼準備回到籠子裏之後做點什麼……
找尋了好一陣子,我們一無所獲。如果沒有什麼工具,這崖壁是肯定爬不上去的。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黎明已經迫近,即便是我們有方法冒險上去了,恐怕被發現的幾率也會大大增加。
就在我們兩個基本上已到了這岩壁靠著大山的最邊角,決定原路返回的時候,白小欣突然伸手在崖壁上摳唆起來,我看的不明所以。因為我隻看到了一層濃密的苔蘚,除此之外別無他物,一如剛才我們檢查過的崖壁一樣的高不可攀。然而就在下一刻,白小欣一聲歡呼,小聲的喊道:“果然有這東西”。然後隻見她蹬著船發力一拽,我就聽到吱吱嘎嘎的響聲從她手中的方向傳來。難道是有機關?
我趕忙湊近了看去,隻見白小欣已經握住了一個東西,竟是一條粗如兒臂的鐵鏈。這鐵鏈上也生著一層厚厚的苔蘚,看不出來是否已經腐透。這鐵鏈原本是嵌在崖壁之內的,也不知道是何人何時在這裏留下了這東西。此時白小欣隻不過將麵前的隻有二三十厘米的鎖鏈拽了出來,我趕忙上去幫忙,用力一拽,鐵鏈立即繃緊,但僅僅又從崖壁內露出了幾公分而已。看來,這東西因為天長地久的原因,早已牢牢的鏽死在了崖壁之內。
我不免有驚駭,白小欣的力氣怎麼這麼大?別說是個女子,就是普通的兩個壯漢合力拉這鎖鏈,我認為也絕難會達到她剛才的成績!
另外,白小欣怎麼會知道這裏有鎖鏈的?這鎖鏈看來多少年來從沒有人使用過,難道僅僅是她運氣好就發現了嗎?
是韓雲告訴她的?這倒是有可能,沒準兒就是韓雲將那吊墜交給她的時候,給她說了這些事情。
不過,以我對韓雲的了解,韓雲是不大可能憑借著她自己的力量就能夠發現這鐵鏈的存在的。我想,她的家如此之大,即便是她在這裏生活了如此之久,也不是每一個地方都去過。
然而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反正我現在認為,白小欣和韓雲對我來說,是絕對值得信任的。當下最要緊的,先把這鐵鏈拉出來看看能不能用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