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太極宮前的水銀禦道上,納米流體在袞服下流淌成《九章算術》的紋路。兩側的龍武衛士兵手持量子長戟,他們的明光鎧上跳動著5G基站的信號波紋。蘇雨的全息身影懸浮在我肩頭,她的發髻間插著根光纖步搖,每走一步就灑落二進製編碼的星屑。
\"記住,你現在是大唐司天台監正。\"她的聲音直接振動我的顳骨,這是隻有我能聽見的量子通訊,\"今日朝會要論證大運河的時空熵值,工部那幫老頑固還守著三百年後的《天工開物》......\"
我踏進含元殿的刹那,百官的低語突然安靜。李世民端坐在量子龍椅上,冕旒的玉藻竟是正在自旋的電子雲。工部尚書杜如晦的胡子突然變成光纖,這是他在調用雲端數據庫的前兆。
\"林監正,\"房玄齡的笏板投影出全息黃河圖,\"你上月用周髀算經推導出曲率引擎參數,此番能否用《海島算經》解汴渠的時空褶皺?\"
我正要開口,殿外突然傳來渾天儀的警報。蘇雨的瞳孔瞬間分裂成六個監視畫麵:\"洛陽傳來急報,大運河在通濟渠段發生麥克斯韋妖悖論——貨船上的開元通寶在穿越閘門時退化成秦半兩!\"
李世民霍然起身,量子龍袍泛起湍流:\"又是時空盜?\"
話音未落,我的玉帶銙突然發燙。蘇雨的全息影像開始閃爍:\"檢測到安祿山的基因簽名...在汴州碼頭...他正在用CRISPR修改漕運基因庫!\"
我們趕到汴河時,看到的卻是盛唐最荒誕的賽博圖景:胡商駝隊的全息投影正與無人貨船爭奪河道,而碼頭力夫們機械臂上紋著《茶經》的區塊鏈編碼。一隊戴著青銅麵具的士兵正在往河底傾倒發光的黏液——那是會吞噬時空連續性的納米噬菌體!
\"這次是生物科技與時空武器的結合。\"蘇雨掃描著黏液樣本,\"他們在改寫運河的碳紀年數據......\"
我突然注意到漕船上的旗號在量子態波動,時而\"天寶\"時而\"洪武\"。安祿山的身影在某個瞬間閃現,他的鹿皮靴上沾著南宋臨安府的淤泥。
\"他要讓整條大運河同時存在於所有朝代!\"我啟動袞服裏的張衡地動儀模塊,聲波震碎最近的黏液池。但更多的青銅麵具從時空裂縫中湧出,他們的武器竟是用《夢溪筆談》改造的蟲洞發生器。
蘇雨突然接入我的神經界麵,刹那間我仿佛擁有了千目千手。納米流體化作王孝通的《緝古算經》在汴河上空展開,每個算題都變成困住青銅士兵的克萊因瓶。當我們抓住最後一個時空盜時,他的麵具脫落——竟是本該在玄武門之變中死去的李建成!
\"陛下早就知道......\"垂死的時空盜笑著咳出量子泡沫,\"武德九年的真相,可比史書寫的精彩......\"
回到長安時,蘇雨在司天台的渾天儀核心等我。她的全息身體正在滲入青銅蟾蜍的口中:\"我在安祿山的基因代碼裏發現了這個——\"
全息投影展開的DNA鏈上,竟用甲骨文刻著\"陳\"字。我渾身發冷,想起量子化的陳教授在崇禎十七年的狂笑。蘇雨的影像突然出現噪點:\"他的意識在平行時空重組......現在整個貞觀宇宙都是他的培養皿......\"
夜半的司天台突然地震,我們衝出去時,整個長安城正在經曆恐怖的時空分娩。大雁塔的飛簷上長出蒸汽齒輪,曲江池的錦鯉翻著《水經注》的電子鱗片。最可怕的是朱雀大街——前半段還是貞觀年間的夯土路,後半段卻變成了2045年的磁懸浮軌道,而街心的時空交界處,一個由《推背圖》卦象組成的巨繭正在脈動。
\"是陳教授的本體!\"蘇雨將我推向渾天儀,\"用玉鐲啟動《周髀算經》終極協議!\"
我撞進儀器核心的刹那,看見七年前實驗室爆炸的真相:陳教授的手根本不是被炸斷,而是自己將量子化的右臂塞進了時空儀!現在那條手臂正在巨繭中重生,每個細胞都攜帶著改寫人類文明史的病毒代碼。
玉鐲與渾天儀共鳴的瞬間,我變成了光。長安城的所有算學家突然開始同步吟誦《綴術》,他們的算籌化作光劍刺向巨繭。蘇雨的納米流體注入我的脊髓,我這才明白她早已將自己編譯成弑神的算法。
當光劍刺破繭殼時,我看到了宇宙的真相:陳教授的量子大腦裏,每個神經元都是一座朝代更迭的沙盤。而在他最深的記憶褶皺中,蜷縮著個穿白大褂的小女孩——那是二十年前的蘇雨,正在孤兒院的沙地上畫著永遠算不完的時空方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