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蘭允
我愛你，我發誓，一生一世！
他是從大都市轉到這個小縣城重點中學讀高一的。一群男生中，他顯得那麼鶴立雞群：皮膚白皙，頭發微黃，頎長的身材玉樹臨風般瀟灑、優雅、帥氣。
她對他一見鍾情，幾乎是不由自主地愛上了他。
老師安排他坐在她前排。
走進教室，她第一眼便尋找他，然後才去看黑板和老師。
走出教室，她第一眼先捉住他，然後才去和同學們玩樂。
每到周末，她都悵然得無法看書、寫作業——他必定去親戚家。教室裏沒有他，餐廳裏沒有他，三三兩兩的同學堆中沒有他，她覺得自己像被迫躍上岸的魚兒，因為沒有水，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痛苦而又艱難。
像走火入魔，稚氣而又瘋狂的暗戀讓她的世界一下子天昏地暗，迷失了方向。
每晚她都趴在床頭寫日記，寫她的興奮、期盼、惆悵，以及剪不斷理還亂的單相思。
她的成績直線下降，由班級前3名滑到30多名。
終於有一天，她忍受到了極點。下課後，她看教室無人，飛快地把一張紙條塞進了他的書桌。
她寫道：一個人在另一個人心中已長成樹，樹上結滿甜蜜的憂愁和幸福的痛苦。這是她寫的第一封情書。
他回信了：謝謝你讓我讀到這麼深情的詩句，但我知道作者肯定不是你。
她哭了，第一次流下了為愛呼喚卻難求回應的淚水。她的心充滿了幽怨、羞惱，甚至仇恨，她發誓再也不去想他。
但是，誓言在愛的麵前就像一陣風，吹過之後，愛之草長得更高更密更濃，很快覆蓋了理智的大堤。
沒幾天，她又寫了第二封情書。她用十種彩色畫筆畫了十個很大很大的阿拉伯數字：521，584，1314！
他回信：對不起。我看不懂。
她提醒：一個字母代表一個漢字，動動腦筋。
他表示：數字就是數字，漢字就是漢字，沒有關係。
她失望，沮喪至極。一個人在宿舍蒙頭大哭，哭濕了枕巾，又跑到校外的小樹林呆坐了半天。
接下來，她失眠，曠課，成績一落千丈。
母親和老師都看出了她的失態，兩個人聯合配了一把鑰匙，慢慢打開了她的心鎖，陪她一起走出了泥濘的雨季。
她逐漸恢複了正常的心態，成績逐步上升，到高三上半年，她的成績又躍升班級前3名。
後來，她考上了北京一所著名大學。
他考上了南京一所軍事學院。
入學不久，她突然收到他的一封信，打開，是一幅畫，畫麵上有兩棵樹，每棵樹上都有兩枚果實。一棵樹上的兩枚果實分別是：甜蜜的憂愁，幸福的痛苦；另一棵樹上的兩枚果實分別是：深深的珍惜，靜靜的等待。四枚果實都圈成了浪漫的心型圖案，一根長長的紅絲帶把兩棵樹緊緊地係在一起，紅絲帶上寫著十個很大很大的字：我愛你，我發誓，一生一世！
他注解了兩句話：其實，那幾個阿拉伯數字我早就猜出來了，隻是現在才敢告訴你，同時也送給你，不晚吧？對了，這幅畫的名字叫——愛，現在進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