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內，氣氛凝重得像化不開的墨。從外麵看，車內漆黑一片，仿佛吞噬了所有光線。
陳院士和林寒剛從首長的辦公室出來，林寒在辦公室裏拍著胸脯保證的樣子，讓陳院士頭一次覺得這小子像個騙經費的江湖術士。
可林寒的專業能力又擺在那裏，鐵一樣的事實，讓人沒法質疑。所以一路上，陳院士都憋著一肚子話沒說。現在出了門，有些事兒總得掰扯清楚。
“林寒，剛才在首長那裏我不好駁了你的麵子，你得給我交個底，稀土提純和超導實驗，這倆玩意兒到底有沒有啥必然的聯係？”陳院士終於開口，目光如炬，緊盯著林寒。
“有。”林寒依舊惜字如金，現在的情況，多說多錯。陳院士是行內人，說得越多，漏洞越大。現在自己是國內超導研究的領頭羊，隻要讓他們相信自己能搞定就行了。
陳院士嘴唇翕動了幾下，看著林寒閉目養神的樣子，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長歎一聲，看向窗外。這小子的性子和他父親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這是打算一條道走到黑，不撞南牆不回頭了。
罷了罷了，事已至此，也隻能孤注一擲了。現在實驗室裏那些人還不知道外麵的壓力，必須得給他們點希望才行。“這樣吧，樣品的迭代和優化我來負責，你想做什麼就放手去做。”陳院士拍了拍林寒的肩膀，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自己好歹也算是德高望重，希望能鎮得住場子。
“謝謝。”林寒睜開眼，有些意外地看著陳院士，他居然不再追問了？
陳院士似乎看出了林寒的疑惑，苦笑一聲，“咱們現在，還有別的路可選嗎？”
林寒沉默了。
“你小子，該不會真想當個大忽悠吧？”陳院士突然冒出一句，打破了沉默。
“怎麼會呢，我可是正經的科學家。”林寒也笑了，隻是這笑容裏，多少帶著點苦澀。
“那就好，我還指望你帶我見識見識真正的超導時代呢。”陳院士也跟著笑了起來，車內的氣氛，總算輕鬆了那麼一點點。
“放心吧，陳老，這一天，不會太遠了。”林寒說，眼神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那就拭目以待了。”陳院士點點頭，重新閉上了眼睛。
小轎車繼續行駛在夜色中，兩個人的心，卻比任何時候都更加緊密地聯係在了一起。他們都明白，自己肩上的擔子有多重，他們要麵對的，不僅僅是一場科研攻堅戰，更是一場關乎人類未來的豪賭。
而這場豪賭，他們必須贏，也隻能贏！
車窗外，燕京的夜色裹著霓虹流淌而過。林寒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座椅皮革的紋路。
“小張，先去軍科院的材料庫。”林寒突然開口，打破了車內的沉寂。前排的警衛員小張從後視鏡裏瞥了一眼陳院士，老人閉著眼，輕輕地點了點頭，喉結滾動了兩下，終究沒說什麼。
車子駛入軍科院，直奔材料庫。夜色下的倉庫區靜謐而深邃，隻有幾盞孤燈散發著昏黃的光芒。
倉庫的探照燈將人影拉得細長，在空曠的水泥地上搖曳。林寒的影子被分割成無數段，隨著他的步伐不斷變化著形狀。管理員老李叼著煙，拿著清單走過來，仔細地核對著林寒需要的材料。“稀土氧化物，純度98.7%……”他自言自語著，煙頭的火星不小心掉落，正好落在清單上“稀土氧化物純度98.7%”的字樣上，燙出一個焦黑的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