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之凋——忍足千讓
大阪的櫻花又開了。
忍足千讓站在櫻花樹下看著淡粉色的櫻花花瓣一瓣瓣落下,手上鋒利的武士刀在地上留下一道深痕。
有侍女遠遠叩拜道:“忍足少爺,家主傳你們去。”
他將刀在空中挽了個漂亮的花插回刀鞘,赤足走在地上,俊美的臉上沒有一點兒表情,黝黑漂亮的眸子看不出丁點兒亮光,仿若生命隻剩下死寂。
侍女在前麵帶路,身體微微有些顫抖,她不敢靠近這位少爺,聽聞他由來喜怒無常,其實算不上喜怒無常,隻因你從他臉上根本看不出什麼喜怒。
走廊上穿著和服的母親踩著木屐站在她麵前,攔住了他。
她說:“不論你父親說什麼,你都不要說話,你都不要主動提出要去。”
他隻是微微揚著下巴,目不斜視的從她身邊走過,仿若從未看見她。
背後徒留一聲歎息。
他唇邊泛出一抹冷笑,瞧來邪魅俊俏,可他心底難以言說的寂寞無人會懂。
正廳裏人已經到了,正中的是他父親忍足家家主,周圍是他的兄弟姐妹們,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不少人身上穿著軍衣,表情是如出一轍的冰冷的嘲諷,他走進去並不說話,沉默不語。
他父親道:“天皇期望有人能去九州將各地的繁華情況帶回來,我向天皇盟誓,我忍足家的人必能完成這任務。”
他大姐走出來道:“我手下有間諜罌粟一人絕對可以完成任務。”
他父親搖頭道:“不,罌粟應該去做更困難的任務。”
他哥哥道:“我手下有一人不錯。”
眾人都在為爭奪忍足家家主位而費盡心機麵紅耳赤,現在做的任何一件關於忍足家的事,都是在為以後繼承家主之位而加分,他卻在一旁靜靜的站在,不說話。
他的母親,嗬,他的母親從來就不希望他去爭什麼,她隻為了自己能被父親前妻留下的孩子所認同,而從不會為他想上一分,再多誠摯的情感也會被這樣的漠視折騰的一點兒也不剩。
他站起身道:“父親大人,孩兒去吧。”
他父親打量了他一番,點頭允首,說:“明天就走吧。”
他轉身就走,踩著木屐雙手抱刀出門出門,看著大阪熙熙攘攘的人,關東煮的香味彌漫在空氣中,攤前站著一個穿著和服的女子。
他走過去不說話。
女子透露出溫柔的笑:“忍足君,還是老規矩對嗎?”
他略略點頭。
不多時,一份合乎他胃口的關東煮放在他麵前。
女子坐在他麵前,溫柔的笑道:“忍足君啊,我明日要跟隨哥哥去九州了,所以你以後吃不到了我做的關東煮,不過還是希望我們有朝一日能見麵,記住我叫秋水鏡。”
他不發一言的吃關東煮,吃完後,他起身離去,他想既然能見麵,有些話明日再說吧。
他回到家什麼都沒收拾,他的父親已為他準備好,他卻一眼也不瞧。
他去了九州,他並未遇見秋水鏡,他踏山踏水踏浮世幾重隻怕停下腳步就會錯開了她,他卻再無聽見她的消息,隻聞那代號為罌粟的間諜不斷殺死九州軍閥,而每一個死去的軍閥往往在他上一個離去的地方。
他最終歇了心思,這世間那麼多人那麼多事太難了。
不斷有人問他從哪裏來,他從不回答。
有人說這世界很小很小,不過是幾天時光就會從東邊到西邊,他卻覺得世界那麼大,不然他為什麼總是遇不見她。
她離他有多遠,這浮世便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