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羽停下腳步。
木梧桐問道:“怎麼了。”
“腳破了。”
木梧桐明顯沒當一回事,腳破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如今走來還未倒下的人裏麵哪個不是一雙腳磨了又磨,磨得起水泡,水泡破了之後凝成老繭,到最後老繭也磨破了,走一步傷口流著膿與血。
如今,誰都不容易,但凡有些脆弱都最好是自己蹲牆角將那些委屈不甘倒個幹淨,起身還得繼續堅強走下去,哪個有那麼好的閑工夫管你海棠無香的無病呻吟事。
吳羽木著臉道:“我是說我的腳踩上石子了。“
木梧桐蹲下看了一眼,道:“我背著你,你背著我妹妹吧。”
吳羽低頭摸出一把鋒利的石塊把石頭挑了出來,墊著腳道:“走吧。”
說罷,她一瘸一拐的走了,木梧桐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最終還是沒問出口,人是很自私的,他也的確自私,比起不相幹的人,他更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夠活下去。
這麼一走又是還幾天,吳羽看著自己肚子,明明她已經控製進食觀音土的多少,如今卻還是這麼臃腫,至於別人更不用說了。
左右不過是些沒什麼用的人,吳羽也懶得費心思去搭理。
民為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隻是這種情況下,這沒什麼用的水不要也罷。
她尚沉思著,卻被哨聲打斷。
明明距離城市還有一段時日,路上卻出現了一隊軍隊,是的,是軍隊,而非土匪馬賊。
領頭的是一翩翩少年郎,銀槍銀甲瀟灑帥氣。
少年遠遠喝問道:“這裏可有什麼能打仗的。”
押送的官兵苦笑著道:“爺,這裏您瞧瞧,哪個能打仗,能打仗的早就上戰場了。”
少年冷笑一聲:“不能打仗也沒什麼關係,反正是送死的。”
生死攸關的事說出來,人們並沒有什麼多餘的反應,長時間的活在死亡的威脅中,他們已經麻木了。
少年招來一旁的副官,如此吩咐了一番。
副官騎馬來,大聲道:“將軍有令,但凡是在初次攻擊中未死者獎白麵一袋或糟糠十袋,第二次未死者加入陷阱營,待遇是普通士兵的兩倍,第三次未死脫奴籍,第四次未死者可再赦免一人。”
有人躍躍欲試。
吳羽攬住木梧桐道:“你不能去。”
木梧桐看著她,道:“我知道很危險,但是比這更好的機會以後都沒有了。”
吳羽冷笑道:“你若是就這樣死了自然是沒有,隻要活著,總有無限可能性,隻要你敢去,我就把你妹妹丟在路上,總歸有些烏鴉活著。”
“哪還有什麼可能。”
吳羽傲然道:“我不用你信我,我這是在命令你,無論什麼時候,奴隸都應該聽主人的話。”
木梧桐看著遠方的少年將軍忙忙的移開頭,蹲在地上,看樣子最後他是選擇聽從吳羽的話。
木芙蓉摸摸他的肩道:“哥哥,我沒關係的,隻要你活著,我就很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