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媽媽不是最好看的,不是最有錢的,不是最溫柔的,也不是最有能耐的,卻是她唯一認可並珍愛的媽媽。
媽媽,我愛你。
她癱軟在地上,手死死的捂住嘴,她早已泣不成聲。
一日複一日,她並不能觸碰,隻能坐在床上看著媽媽日漸屍變的屍體。
她看著,她不知道自己要枯坐到幾時。
門開了,吳羽抬頭,她在這世沒見過幾次的人,卻在重生後見過的次數不少。
他走進屋裏,看見這一幕,背痛欲絕,兀自坐在床邊,要不是吳羽現在是靈體狀態,她還真懷疑這個老流氓在想什麼,她避讓開來,坐到一邊。
男人坐在那裏,手蒙著臉。
淡淡的屍臭在屋裏蔓延,過了一會兒,他打開手機,淡淡的吩咐幾句,半個小時內已經有人走上門,喪葬一應俱全。
次日,入葬。
天氣意外的幹爽,看上去並不適合入葬,在旁人眼裏,入葬總是伴隨著雨才覺得悲傷,可是若是真悲傷了,即便是炎熱的天也會感到難過。
沒有人來,他也不需要人來。
他一個人坐在那裏絮絮叨叨,一身黑西裝,帶著黑色紗花,過去一點點的揭露,口吻中儼然以未亡人的身份自居。
如果一個人因為愛你,你不接受,而去傷害你,逼迫你,以至於人生的所有苦難都是他給的。
這樣的感情還能被稱之為愛嗎。
恐怕不能吧。
若真愛一個人怎麼舍得她受罪,怎麼舍得她懂事。
她想質問男人。
從不覺得你真懂事是對一個女人的讚美。
若愛你足夠多。
有人愛,有人護,有人寵。
哪裏需要太懂事。
但是喜歡一個人,喜歡到非她不可,說到底是為了幸福啊。
大概這樣的人是無法原諒的。
也許人一生該懂事的時間是差不多的,所以媽媽前半生不懂事,要以後半生的悲苦為代價。
這世,媽媽被寵著護著,盡管悲苦也隻有一刹,倘若這是以她早逝為代價,好極了,她是無謂的。
男人破壞她的一生,毀掉了她和媽媽的幸福,卻隻為逼迫媽媽低頭,媽媽那樣高傲的人怎麼會。
總有些人固執到山無棱,天地合,照樣與君絕。
她一覺醒來的時候,媽媽就坐在她的身旁,頰上是淚珠,保養得宜的臉上是多年前的舊模樣。
她擦著媽媽頰上的淚,聲音沙啞:“媽媽,怎麼了。”
“沒事。”媽媽擦著淚。
她動了動身上,酸軟無力。
她道:“媽媽,我想去外麵走走。”
媽媽想說些什麼,卻被她製止了,她道:“沒事的,我都知道。”
媽媽強忍住悲痛。
她招手讓醫護人員將她抱置輪椅上,媽媽推著她到醫院的花園裏,陽光正好,正午的陽光略微有些燒灼人的身體,恍然間她想起夢裏,媽媽入葬那天好像也是這樣的溫度。
吳羽伸出手徒勞的抓著,她道:“媽媽。”
媽媽伸出手握住她亂抓的手,應答道:“恩,我在。”
吳羽眼中酸澀了一下,她隻是緊緊的抓住媽媽的手,一言不發,有氣無力的笑著。
她徒勞的安慰著媽媽:“媽媽,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