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羽頓了一下道:“墨淵。”
天帝意有所指道:“那就好。”
墨淵不再說話,進入廣寒宮,閉門不出。
天帝隻對外廣而告之,上古大神墨淵已歸。
墨淵,東華帝君聽聞這兩個字,在心間喉頭嚐著,難言的有些苦澀,他漫無目的的望著四周的堅冰,心中說不出什麼滋味。
終究她回歸了,有那麼一個瞬間他眼前如走馬燈般留下了她轉世的表情,各種笑,說不盡的風流婉轉亦或天真稚氣。
他長出一口氣,原來她對著他的表情竟極少有笑之外的表情。
他太遲鈍,才不明白,現在已經晚了。
紫薇帝君來見過他一麵。
他問:“你真想好了。”
他點頭。
紫薇帝君又道:“我以為你不論怎麼都會攔住她,你明知道她去九死一生。”
“是啊,那又如何。”
紫薇帝君說不出話,他身為朋友,所能說的話隻能到這個層次,多了也就越矩了。
於是他捧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廣寒宮中,墨淵閉目冥想,殿中隻她一人,身為太陰星君時所謂的朋友已經斷了,她不需要朋友。
周身天地陰氣源源不斷的往她身上彙聚,她雖為墨淵,但由於是新晉緣故,比東華帝君道行差上不少,卻在廣寒宮裏修行一日千裏。
僅僅是一年,恰逢此次神魔大戰尾聲,她走出廣寒宮,她已不可同日而語,一雙黑色眼睛越發陰寒。
眨眼之間,她已到禁斷之淵,雙方各自安營紮寨。
她行至魔族駐紮地旁,有魔見著她,衝將上來,她隻拿出子鐮在空中掃過一圈,魔族盡皆倒地死去。
心慈手軟隻是不得不做的偽裝,三毒七苦,五毒俱全才是她。
她將子鐮脫手,子鐮在空中旋轉出一個圈兒,方圓十裏魔族盡皆死去。
子鐮曾為她本命神器,後來又曾為她成吳羽時的武器,她用它,如臂指使。
她平靜道:“重光,我來見你了,你不來,他們也活不了。”
聲音不大,聽在旁人耳中卻如炸雷。
遠遠的有聲音傳出:“我不在乎他們的性命,我卻高興你的到來,你來。”
墨淵踏足前去,進了帳篷,於是五行三界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氣息。
在冰宮一直關注這裏的兩個人隻好一人喝了一杯茶,靜默不語。
東華帝君突然道:“她轉世後,我滿口仁義道德,假言讓她自己選擇,心中卻隻在想她配不上我,卻忘了看她如何努力的為此奮鬥著,我忘了拉她一把或者停下腳步等等她,而一開始我就忘了她還小,她的未來還有無限可能,現在到底是晚了。”
“不晚,不晚。”
東華帝君木愣愣道:“晚了,我在想她配不配得上我,卻沒有想我能不能配上她,她是那麼美好,存著汙濁心思的我又怎麼能呢。”
他已經聽不進去別人的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紫薇帝君於是不說話,隻是一杯接一杯的喝茶。
進了營帳的墨淵一打眼就看見了重光,他魏巍玄服,一身厚重,身邊隨侍著零。
她隻看著他,零已被她忽視,她的痛苦掙紮不用這樣的存在幫她解脫,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痛苦也是自己的選擇。
她道:“重光,我來了。”
重光道:“你出去。”
於是零走了出去。
重光道:“我等你等了很久很久了。”
墨淵站在那裏冷笑道:“我沒讓你等,我來隻是為了償還一開始的因果的。”
“我知道,我一直等著你,等你賜給我死亡。倘若我死,一定經由你手。”
墨淵不語,此間愛恨糾葛,難說誰對誰錯,唯一的可惜是她不愛他,一直不愛,她視他為兄長為知己,唯一不是愛的那個人,偏偏他不要,於是她隻能全部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