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頭抱著一堆東西從外麵回來時,吳白水一行人已吃完飯了。
兩個道姑把桌子收拾幹淨,又鋪上一塊自帶的藍布。吳白水從行李包裏拿出一紮黃表,取了朱砂用一個青瓷洗筆化水研開,又取一支狼毫筆,擺在桌上,年少道姑亦取來一盆清水,給吳白水淨手。
老王頭看著也不是很驚奇,因為當年就看這老神棍做過。
“幾點了,青霞。”吳白水問的是他的大女兒,叫青霞。
“10點剛過。”
唔。吳白水嘴裏咕嚕一句。直接把黃表扯出一頁,似是指導兩個弟子:“這黃表製符,自是木屬性的,朱砂為金,青瓷屬土,砂中含水,等下再以艾草為火引燃,可接引天地靈氣。”
兩個女弟子認真的聽吳白水講道:“這小白河周邊的事,已不是一次兩次了,打我記事起跟著你們的爺爺修道,燕子觀也是因為小白河才建在那裏的,以後你們慢慢都會明白。”
吳白水拿起毫筆,沾滿朱砂,先在符上畫了一顆4角的星芒道:“此為北鬥七星之第4星曲幹,主時子午,逢時啟靈,今晚子時開陣,主曲幹為陣眼。”
四角星芒下麵的符字,曲曲彎彎,老王頭一竅不通,吳白水也不說了,可能這是修道人的行內秘決吧,兩個女娃也不當眾再問。
差不多一張黃表畫滿,吳白水又取一張,一袋煙的工夫,畫出七張大同小異的黃符來,平攤在桌子上。
末了,吳白水把老王叫來,用一個瓷片在他手指上紮了一下,在每個張符上的那星芒上滴上一滴親人血。
製完符,收起桌上的物件,老王照吳白水的吩咐又在桌子上迎著門外擺起一坐香案.上麵有寫著瓦片生辰八字的黃表,有兩打供品,清油燈,香爐灰盆,又拿了瓦片平時喜歡的一個玩意兒,自已做的鏈子槍放在邊上。
老王取出幾紮打過錢印的火紙在灰盆裏點著了又跪在案前嗑了幾個頭,嘴裏按吳白手的教導叫起:“瓦片子,回家了。瓦片子。回家了。”
吳白水皺了皺眉,又把剛年長道姑裝了半滿“血”的銅缽放到香案上,從包裏取出一支兩寸多長的骨簽,輕點在缽裏,那簽自然飄在水麵上。
這時兩姑道已把老王剛從外麵抱來的一捆艾草紮成了2尺來高的七個草人,七道黃表符貼在小人胸前。
“青霞,你們把曲幹的這張符放在門外路口。”吳白水把另6個小人人抱起,又對老王說:“等下你看到骨簽堅起來了就要連續喊我教你的話,瓦盆的火紙這段時間也不能熄。等缽裏的水變清了就把門關上,等我們回來再開。”
吳白水出去了,一行6個,隻留下一個中年男子,可能是怕老王有什麼差錯吧。
瓦片弟弟和他奶奶也被吳白水告誡躲在另一間房裏不能出來。
老王蹲在香案邊上,借著屋裏的燈光能隱隱看到門外路口那個站著的小草人,胸口貼著的四角星芒符一晃一晃的,似乎被微風一吹就會掉下來的樣子。
留下來的中年人跟老王搭腔聊起,老王才知道這人來自南山老舅家那個村的,叫況學忠,是在燕子觀的常住的散修。
門外越發黑,雨似乎也沒下了,但空氣中感覺濕濕的。
就這樣在無聊又新奇的感覺中等了有半個小時,老王裝了一袋煙,正要點燃.外麵夜空突然拉出一道閃電,跟個銀色的巨大樹枝丫一樣把黑色的夜空劃拉成散片,隨之一聲驚天動地的霹靂,震的老王要去拿火柴的手一抖,人跟著一陣搖晃,差點一跤摔倒。
況學忠忙上前一把扶住,連說:“來了,快點燃紙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