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天有不測風雲。
是天是個周末，這天早上的天空烏雲密布，一副欲雨不雨的模式。這樣的天氣，賈毛毛副書記就不會出門吧。宋誌強是這麼想的，因些一手上提了兩隻蘆花大公雞，一手提了10斤雞蛋。兩隻蘆花大公雞和10斤雞蛋家裏還有的。這是宋小強的賊主意，當然宋誌強覺得這主意絕對的好，宋誌芳也大為讚賞，極力攛掇她哥執行這一套送禮計劃。誌強娘卻不以為然，在她以為這樣的送禮是不妥的，沒有必要，人家不會收你的禮物，特別是你這樣的人兒，你去送，誌強娘說，反而引起人家的反感，於事不補。當宋誌強生產猶猶豫豫的情緒時，宋小強和宋誌芳就是磨破嘴皮的慫恿。
此時，貪睡的人們還未有起床呢，宋誌強便站在一處鐵門緊閉的兩層小洋樓的圍牆外。
這幢小洋樓是今年竣工不久的賈毛毛副書記新住宅樓。
宋誌強是被宋小強的拖拉機運送到附近街上，然後他一路打聽過來找到的。賈毛毛在這個小地方也是風雲人物著名的很，他的家在鄉街上住的居民最熟知不過的。
“小夥子，這兒就是他的家！誰能住得上這麼好的樓房呀？這樣的官能好到那兒去？”一個好心的中年男人指點他到了這兒。
“哦。謝謝呀，大哥！”宋誌強對於他的議論隻淡淡地笑了笑，沒有表示態度，僅道了謝。
請客送禮畢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如果不是宋小強和妹妹的極力慫恿，如果不是關係到他的生計和命運，打死他也是絕不做這種有失他人格的事。
宋誌強從鐵門的孔隙朝裏麵望去，但見院子樓下的堂房門已洞開，隱約可見裏麵的樓下客廳的陳設。
心知肚明，宋誌強知曉洋樓的主人已起床生活活動了。不過此時，他莫名的忐忑不安，不由得有些膽怯，心裏像十五隻吊桶七上八下。
腦海裏又湧出那天那年輕人送禮物時的精彩對白，霎時猶如給他注入了興奮劑，他萎然的生命裏倏地生機盎然，生產了足夠的自信心。
宋誌強偷偷地笑了。
世上的事情就是這麼巧——今天，周國華事先並不知宋誌強要至賈府送禮，不過，他知道賈副書記今日必然在家休息，在他家走後門就有諸多便利，因此比宋誌強還早趕到了賈府。
賈府除了樓下有客廳以外，在樓上還擁有一個客廳。
此時，樓上客廳上，周國華顯得小心翼翼地並攏雙腿，端坐在沙發上，給賈副書記敬著煙。
茶幾上擺了一大堆禮物是周國華奉送的。
這禮品都是滋補品和名香名酒類，價格當然不菲。
這一點，周國華非常明白，他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因此出手寬綽而大方。盡管他父親與賈毛毛關係非常密切、十分不一般，他還是不得不這樣做。
“賈叔叔，你就像一個大官，厲害！你前途無量！”周國華有一搭沒一搭地給賈毛毛套高帽子，說著翹直大拇指。
周國華還管賈毛毛稱叔叔，以叔侄相稱。
他們還沒有過多的話可講，因此，隻好優哉悠哉地吞雲吐霧，過過煙隱。他一開始是一支接一支地敬他，後來，幹脆把香煙丟在茶幾上。
賈毛毛徐徐吐出三個囫圇的煙圈，滿臉堆起笑容，緩慢地說：
“國華呀，這件事嘛，你已跑好幾趟了。你高枕無憂吧。這事包在賈叔叔身上了。誰叫我和你爸有十多年的交情了。國華呀，你要求進步這是對的！”
“是！賈叔叔。我這人腦子還算聰明，我不去鄉政府，隻到您府上來走走。”
“沒事！你到鄉政府找也我沒關係。現在這個社會嚇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賈毛毛不著邊際地說。
“是！是！是！叔您太有學識了，我敬佩你敬佩你！”周國華站起畢恭畢向他致禮，“多謝賈叔您的指點！”
“樓裏有人嗎？”
宋誌強在圍牆外喊。
周國華傾耳一聽，有些慌亂地說：“DMD，真是冤家路窄！宋誌強到你家來做什麼？這、這、這……”
此時，賈毛毛的老婆，一個打扮入時的女人走入了客廳，她頭發燙了波波卷卷，偌大年紀也穿條時髦的裙子，這在這時的鄉村就也是時尚了。
她二話不說，提起禮品就走。
“秀芝，你慌張個屁！”賈毛毛叫住了他的老婆，“善者不來，來者不善。秀芝，你走到外麵去看看！你要設法穩住他，不要讓他進來！這樣吧，你說我不在家。”
“哎、哎，我知道啦，老賈。”劉秀芝很聽話地說。
劉秀芝扭著腰殿走下樓來，碎步小跑著來到鐵門邊，拉開小門對宋誌強說：“喂，小夥子，你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