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宋誌強要出去打工的消息像風一般地刮向村子的角角落落，瘋傳著，1987年在這個村子到外地打工還很稀少，因此出去打工是一件很稀罕的事。誰誰要出去打工了，就成為一番傳說。
傳著傳著，宋誌強的身影也隨之消失了。
“宋誌強這小子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請過客的第六天，周國華借故向鄰居李國元打聽起宋誌強的消息來了。
“你還不知道嗎？”李國元說。
“不知道什麼？”周國華奇怪地問。
“他出去打工了。”
“真的？”
“騙你是豬！”
…………
“好消息、好消息！”周國華馬不停蹄將這個消息告訴了賈毛毛副書記。
“什麼好消息，國華？”吃罷晚飯，賈毛毛副書記用一根兩頭尖尖的牙簽剔著牙齒縫的殘渣問剛進他家門就向他報告好消息的周國華。
“賈叔，這渾蛋宋誌強出門打工去了！這下你可高枕無憂地出來了。”周國華討好地向賈笑著說。
“這消息可靠嗎？”賈毛毛不露聲色地問。
“可靠，絕對可靠！我問過他的鄰居也問過其他村民，都在瘋傳他出門打工的事。”
“那他死得快了！”賈毛毛狠毒地說。“怎麼？”周國華自然不解了。
“他這樣的人還出去打工，不是死得快了！”賈毛毛冷冷地咧牙一笑。
“對對對！賈叔高明，死無葬身之地呢。”周國華附和道。
“啊，終於解除了警報。”賈毛毛丟了那根牙簽，舉手伸了伸懶腰，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吸了一口夜晚冷冷的新鮮空氣，又象一個囚禁時間已久的人釋放似的說，“自由了呀，今晚對了，國華，我們到外麵打一場麻將，如何呀？”
“好啊，好啊！跟賈叔在一起，我是求之不得的。現在就走嗎？”周國華比賈毛毛還要急不可待了。
“哪兒打不是打呀？別出去了，派出所抓賭抓到咋整呀？雖然不會把你們怎麼樣，可倒黴不倒黴呀？在家裏打吧！”賈毛毛的老婆劉秀芝出來阻止。
“你知道什麼呀？頭發長見識短，不要說三道四！”賈毛毛狠狠瞪了劉秀芝一眼喝道。
“老賈，你別忘了我家的藏狗是怎麼死的嗎？”
“那家夥出去打工了，你別來觸老子的黴頭，要是國華不在，老子償你這臭娘們兩個巴掌！不用你管！”賈毛毛狠狠凶老婆說。
“要不……”
“別聽她的！”
自從這晚開始，賈毛毛放鬆了警惕，為自己解禁，又開始吃喝玩樂，聲色犬馬，夜夜笙歌。
此時，宋誌強坐在別墅樓後的一棵大槐樹的枝權上，踞高臨下窺視，在聞見到這一切時，竊竊地笑著：真是乖乖的好獵物，好好的聽從獵人的擺布吧！
宋誌強白晝隱退在山上躲著，夜裏出來，監視著賈毛毛，欲候機下手。
這一晚，賈毛毛單獨出去了，也沒跟他老婆說一聲。當他走出院子走出大門之後，宋誌強才從大槐樹上溜下來，遠遠地跟著他。
賈毛毛的家處於底街，走完底街拐到一條直街，走完一條直街就到了那條大街。
這條大街是全鄉最繁華的地方，在這條街上開的店最多，全鄉的最大飯店在這條街上，並且開滿了小飯店，現在人們的手裏漸漸有了些小錢，都想享享口福了，喝些小酒，吃些野味，渾身暖一暖，醉一醉，享受一番。因此，人們在這條街散步也特多，四麵八方如水一般彙到這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