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煙柱隨著燃燒的火焰升上天空,劈裏啪啦燃燒著的,是散布在四處的機甲殘骸。空氣中彌漫著屍體燃燒的氣味,而後在這些殘骸的周圍,是槍炮與呼喊的聲音,混成一氣。視野間,大地上全是撤退的旭日士兵以及猛烈進攻的炎黃誌願軍的機甲。
“撤退!快撤退!三水河的防線被敵人攻破了,大家趕快回到艦船坪那裏,我們馬上從這個星球撤離!南邊的小隊,暫時原地等待,和撤回來的巡邏隊阻擊敵軍……”李鈺在接入旭日軍的通訊頻道後,聽到的都是這樣的指令。
在與王長安他們分手後,他就潛伏在前往旭日軍基地的一條必經之路旁的樹林裏等待。而後,王長安就按計劃突襲了旭日軍的指揮中心,造成敵人指揮混亂。達到目的後,王長安的突襲部隊就調轉矛頭,在敵人鷹嘴石駐守的敵人趕回來救援之前,從三水河守軍背後發動了突襲,為強攻三水河的炎黃誌願軍打開了一個缺口。炎黃誌願軍隨後就像決了堤的洪流一般,源源不盡的從這個缺口湧進敵人的防區,同時還不斷地擴大著這個缺口,最終導致敵人的防線像千瘡百孔的防洪堤一樣,在洪流麵前轟然倒塌。
當李鈺視野裏出現了數不清的殘兵敗將後,他就悄悄地從藏身的樹林裏出來,混入了撤退的旭日士兵中。當然,在這漆黑混亂的環境裏,沒有任何人發現自己的隊伍裏多了一個陌生人。李鈺他就這樣,一路上跟著這隻旭日部隊,小心的躲避著友軍的炮火,來到了被王長安他們摧殘的一片狼藉的旭日基地。
此時的旭日基地在李鈺眼裏怎一個慘字了得,所有的防禦設施和通訊設施已全部被摧毀,到處倒伏著佩戴軍官領章的屍體,附近機庫的機甲看似全然沒來得及啟動,都以停機時的蹲伏狀態東倒西歪的散布在機庫前。而在它們麵前不遠處的機甲場地入口,則堆砌了一大堆血肉模糊的屍骸,從殘缺不全且被染紅的衣服碎片來看,他們就是這些機甲的駕駛員。
種種細節李鈺都無心細看,在他打算直接尋找長門誌郎無果後,隻得拋棄了機甲,跟隨著敵人的潰兵,來到了艦船坪,等待一同乘船返回旭日帝國。
李鈺幾番尋找都沒找到的旭日作戰指揮室內,一幹旭日的參謀通訊人員正往外搬著設備文件,無法攜帶的設備文件則被就地銷毀。在慌亂的人流中,滿頭是汗的高阪宇佐正苦口婆心的勸著長門誌郎:“長門君,不要頑固了,局勢已經不能挽回了,我們現在應該馬上撤離這裏!”
“我們撤離了,那麼在霞關的我軍士兵該怎麼辦?那可是100多萬的士兵啊!”長門誌郎默然了許久,然後語氣悲憤的說道,雖然他知道那些士兵已經不可能救的出來,但他還是不甘心。
“不要再說傻話了,長門君!”高阪宇佐想到將這100萬的士兵丟在這裏也是心痛自責的不行,但他懂得什麼叫做壯士斷腕。“敵人已經切斷了他們撤退的道路,他們不可能衝出來的。現在趁著敵人的主攻方向在霞關那裏,我們多收攏一些士兵帶回本國才是最要緊的事!”他痛心疾首的對長門誌郎說道。
“那就拜托高阪君了,我想一個人在外麵靜靜。”不知道有沒有理解高阪宇佐的無奈,長門誌郎丟下了這句話,就自己轉著輪椅出了亂糟糟的指揮室。
“唉!”高阪宇佐看著長門誌郎的背影無奈的歎了口氣。他很明白長門誌郎的心情,任由誰指揮失誤將手下的士兵送到死地都不會好受。其實他本人心裏更不好受,自從被突襲以後,他就明白自己的仕途之路恐怕是已經完了,長門誌郎好歹是貴族出身,回到國內自然有大人物保他。而他就隻能為這場失敗背負責任了。
“這個時候總要有人來收拾亂局”。高阪宇佐把腦海裏亂糟糟的想法丟在一邊,重新堅定了一下信念,回去繼續指揮人員的撤離。
撤退下來的近100萬的旭日士兵陸續趕到了艦船坪,沒有撤下來的估計都已經死在了路上。由於炎黃誌願軍的太空封鎖,旭日軍拋棄了防禦薄弱的運輸艦,改由堅固的戰艦搭乘士兵回國。而且為了騰出更大的空間,李鈺和所有的旭日士兵一樣,被要求丟棄自己身上的武器等多餘的東西。在堆成山一樣的武器堆上丟棄了自己的武器後,李鈺捏了捏自己的衣領,走上了一艘舷號為183的天王強襲艦。
一艘艘艦船騰空而起,拋下少數來晚的,在地麵瘋狂叫喊的旭日士兵,頂著空中炎黃部隊的襲擾,開始了旭日帝國久安星侵略軍艱難的回國之旅。
船身因為急據加速而劇烈的顫抖著,李鈺擁坐在垂頭喪氣的人群當中,緊張的看著舷窗外不斷墜落的旭日戰艦。“你們的眼力勁可要好點啊,要是把我也打下來的話,我可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李鈺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又不安的捏了捏自己的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