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硯的量子心髒在胸腔內搏動出脈衝星頻率，每一次收縮都引發柯伊伯帶的引力漣漪。那些蘇醒的遠古造物——由凍結的暗物質構成的十二麵體生命——正以超流體姿態穿透奧爾特雲，它們經過的軌跡在星空中灼燒出克萊因瓶形狀的疤痕。
月球環形山基地的殘骸漂浮在真空中，程硯的機械表盤已重組為微型戴森球結構。表針此刻指向參宿四的方向，那顆瀕死的紅超巨星正在他視網膜上投射出全息指令：**“啟動文明共鳴協議。”**
“你還有47分鍾。”蘇翎殘留的數據流突然在頭盔內顯形，她的麵部由分形幾何重構，每說一個字就有星圖從嘴角溢出，“地球平流層的時空曲率已超過安全閾值137倍。”
程硯的左手插入月心引擎控製台，莫比烏斯掌紋突然暴長出卡西米爾效應觸須。當他的量子心髒與引擎核心同步時，四十萬年前的記憶如超新星爆發：
他看見自己站在反物質文明的母星表麵，銀色的海洋由液態時空曲率構成。那些十二麵體生命體正從海洋中分娩而出，每個新生造物的表麵都刻著人類文明的DNA雙螺旋。
“我們不是篩選者...”程硯的聲帶因維度震蕩而量子化，“而是被篩選文明的鏡像。”
月球突然發出低頻嗡鳴，地表裂開三千公裏的赫歇爾裂隙。裂隙中升起的不是岩漿，而是凝固的宇宙微波背景輻射——這些38萬年前的古老光子正在編織成戴森網，將整個地月係統包裹成繭。
地球同步軌道上的航天器殘骸突然重組，中國天宮號的太陽能板在真空中生長出分形結構，國際空間站的桁架自發扭結成黎曼猜想模型。所有金屬都在演奏同一首交響樂，那是用太陽風頻率譜寫的文明安魂曲。
“暗物質共鳴開始。”蘇翎的數據流開始蒸發，她的指尖化作中微子束穿透程硯的防護服，“我的量子態隻能維持到相位差歸零。”
程硯的視網膜突然接收到地球的瀕死信號：太平洋正在量子隧穿到白堊紀晚期，自由女神像的銅原子與三疊紀的蕨類植物發生核聚變，紐約上空漂浮著由暗物質構成的敦煌飛天壁畫。
月心引擎突然射出十二道引力光束，精準擊中柯伊伯帶的暗物質造物。那些十二麵體表麵浮現出人類嬰兒的麵孔，每個都在用不同時代的語言呼喊。程硯的量子心髒突然爆裂，飛濺出的不是血液，而是微型宇宙大爆炸的奇點。
“他們不是侵略者...”程硯跪倒在控製台前，機械表的戴森球結構正在吸收他的意識，“而是人類文明的反物質鏡像。”
蘇翎最後的數據流突然凝聚成實體，她的身體由月球塵埃與伽馬射線構成。當她的分形手掌按在程硯破碎的量子心髒上時，整個太陽係的暗物質突然發出同步共振。
程硯在意識消散前終於看清真相：那些暗物質造物體內沉睡著所有輪回中的自己——第3代是尼安德特人的薩滿，第19代是建造金字塔的工程師，第127代是愛因斯坦的孿生兄弟...每個鏡像都在這刻睜開量子化的眼睛。
月球表麵突然綻放出銀河狀的花紋，程硯的機械表化作光繭將他包裹。在絕對寂靜的第11維度，他聽見蘇翎最後的私語：“該醒了，觀測者428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