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葉輕雲渾渾噩噩地抬起眸子,床邊的梳妝台坐著一身紅衣的女子,烏發垂地,正在梳妝。

葉輕雲猛地一下回憶起昨晚端著酒杯到了陶氏房間的自己,一下子坐起身來。

“我?昨夜發生了什麼?”

陶倩兒聞言低垂下黑色的眸子,聲音卻是和冰冷神色不符的嬌羞:“夫君,你昨晚做了什麼都不記得了嗎?怎得來問我。”

葉輕雲的視線落在床單上的一抹刺目的紅色,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你……你既然已經得到了我,那便給書瑤贖身吧。”

葉輕雲心中酸楚,滿是對書瑤的愧疚。

“夫君說笑了,”陶倩兒勾勾嘴角:“二房庫房中可沒有銀子啊。”

葉輕雲聞言不可思議地猛地抬起頭:“我說的從來不是我的銀子,是……是……”

葉輕雲連說了兩聲‘是’,卻怎麼也吐不出‘嫁妝’兩字,這和他想的不一樣,不該是陶氏得了他的低頭,自該明了自己要的是什麼,乖乖主動獻上嗎?

怎會如此。

“陶氏,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滿的,我已經給了你當家主母的體麵,昨夜之事便是我認了你的身份!”

陶倩兒微微笑著回頭:“多謝夫君,妾身很是滿意,並無不滿啊。”

“你!”葉輕雲被陶倩兒笑著的麵容懟得半分說不出,不滿之意爬滿了心頭。

這陶氏,當真是蠢鈍,非要他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將‘嫁妝’兩字說出口嗎!

成何體統!

葉輕雲壓下心中的不快,想著自己的書瑤,終是將那兩個充滿恥辱的字說了出來:“我說的是你的嫁妝錢!”

陶倩兒心中沒有絲毫詫異,自認是君子的葉輕雲,為了柳書瑤可是連亡母的遺物都可以摔碎的,更何況區區‘嫁妝’兩字,說不出口的,不還是說出口了。

當真是感天動地的真愛嗬。

“夫君說的是,妾室的嫁妝錢已經搬到了衙門,作為布施之用,夫君不用擔心,日後的吃穿用度,有夫君在,妾身相信夫君能撐起來的。”

陶倩兒扯著謊,也不怕被拆穿,府裏的嫁妝她早就安排人送到了自己新買的鋪子裏,任他葉輕雲把葉府翻個底朝天,也是找不到的。

葉輕雲卻不知,一雙眼當即滿是怒意:“什麼!陶氏!你做事之前有沒有想過書瑤怎麼辦!這錢就不該由你來管!”

陶倩兒任由身後男子氣急敗壞,卻一點兒也不傷心。

隻覺得快意。

前世葉輕雲根本什麼本事都沒有,要不是有自己那份嫁妝,怎麼能和柳書瑤在脫離了葉輕霄之後還能過得那般滋潤。

葉輕雲前世那般愛柳書瑤,還留下自己一個妾,不就是要讓她的嫁妝名正言順地留在他名下。

所以這輩子,她早早就把銀子搬走了,藏了起來,葉輕雲隻知道自己有嫁妝,卻碰不到、用不了。

那樣的話,他一個窮書生該怎麼贖柳書瑤呢?

陶倩兒眸光微閃:“夫君此話不妥,我為了夫君將嫁妝錢換作布施的銀兩,放在衙門之中,也是為了夫君啊,再說大哥為官,葉家自當清廉。”

陶倩兒看著已經被氣得說不出話來的葉輕雲,更是快意:“夫君之前不是還嫌我身上有商戶的奢侈之風,從今以後,粗茶淡飯,妾身甘之若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