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不明白葉輕霄會為了區區一百兩就送自己的親弟弟去死。
隻是她到底沒有蠢到不明白若是葉輕雲死了，她會被第一個遷怒的道理。
柳書瑤第一次真的慌了，當即跪地：“
葉大哥，不，葉大人。
我犯的錯，都是我的錯！
子雲之所以犯下此等錯誤，完全是因我而起。我日後再也不與子雲見麵了，您放過他把。
子雲是您唯一的弟弟，生母早逝，您便是他的依靠。子雲曾經告訴我，是您一手將他拉扯大，他對您的敬重無以言表，他一直把您當作他的榜樣。
求您，全都怪我，別讓他受罰！”
葉輕霄沉默不語，甚至連一絲目光都未曾投向柳書瑤，他隻是緩緩起身，麵色凝重地步入後院。若他不入後院，便無人敢對葉輕雲動手。
後院書房——
葉輕雲脖頸纏著皺巴巴的白綾，後槽牙咬得腮肉凸起。
\"自己蹬凳子。\"
葉輕霄蘸墨批文的狼毫懸在案牘上方，墨汁墜在\"廉潔奉公\"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上。
葉輕雲忽然低笑出聲，喉結頂著白綾上下滾動：\"大哥當年喂我吃米餅，結果看書看得入神，將我嗆個半死，我拚命地咳，大哥卻盯著書發呆，要不是父親院裏的福伯過來瞧了一眼，我那時就去了。
大哥對我，一如既往地涼薄。\"
燭火劈啪炸開，葉輕霄放下手中的筆。
公文邊角的貔貅銅鎮壓不住簌簌發抖的紙頁。
葉輕雲踮腳踩上圓凳，麻繩在房梁摩擦出細碎的呻吟，他咬牙悲鳴：“大哥！”
葉輕霄並不回應，沒有被葉輕雲試圖勾起的往日溫情打動。
葉輕雲眼眸裏染上恨意，一把扯下白綾，踢翻腳下的凳子大吼：“我不自縊！憑什麼我要死！那賤人一言，你就要我死！大哥你別忘了，我是為了葉家娶了那賤人！
你嫌我偷盜壞你名聲，那你和父親難道就幹淨嗎！裝什麼清廉！
廉潔奉公？簡直是笑話！”
“我不死！大哥！我要見父親，讓我見父親！”
葉輕霄輕輕一抬眼，便見葉輕雲眼白裏的血絲遍布，是怒極、恨極，不甘極。
墨清此時，端著準備好的毒酒走了進來，向葉輕霄行了一禮之後，躬身退下。
葉輕霄修長的手指敲擊著桌麵，臉上依舊是沉默肅穆：“砒霜。”
葉輕雲看著葉輕霄像是看見了鬼一般，他從未見過自家大哥這般無情的模樣，比當初在祠堂用鞭子抽打他的時候更令人恐懼。
“不……”
他一邊搖頭一邊後退，卻被一隻寬大有力的大手猛地掐住了後頸。
葉輕霄微微一用力，青瓷盞沿抵住葉輕雲牙關，不明粉末在酒盞裏打旋。
\"咽下去。\"
拇指擦過開裂的嘴角，順勢抹掉溢出的酒液。
葉輕雲在瀕死的恐懼之下依稀記得這個動作與十二歲灌他驅蛔湯時別無二致。
隨著身後身體倒地聲音起來，葉輕霄看了一眼手中的青瓷盞，轉身將其連帶其擲入炭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