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因為長期遠離國家政治中心,經濟、文化相對落後,自古就是“蠻荒之地”。居住在福建的人民也是“化外之民”,被鄙稱為“蠻夷”。自從隋煬帝大業二年(606年)朝廷開始開科取士至唐中宗神龍二年(706年),整整100年間,福建沒有一個讀書人能“榜上有名”。直到一個叫薛令之的人的出現,才扭轉了這個尷尬的局麵。
薛令之,字珍君,號明月,唐高宗永淳二年(683年)生於福建長溪縣(今寧德市福安),去世於唐肅宗乾元元年(758年)。薛令之是南朝光祿大夫薛賀的第六代孫。傳說,身懷六甲的薛母於一個月圓之夜路過家門口的古井,發現井邊冒著佛光,便探頭過去。隻見井水噴湧而上,薛母俯身捧起井水,連喝三口。當晚便誕下一個男嬰,也就是後來的薛令之。因此,日後薛令之便自號“明月”,這口井也被稱為“明月井”,保存至今。
唐中宗神龍二年(706年),薛令之進士及第,成了八閩大地科舉史上開天辟地的第一人,被譽為“開閩第一進士”。至此,中國古代文壇才真正有了福建人的身影。
登進士第後,薛令之被任命為左補闕(quē),後又被唐玄宗選入東宮擔任太子侍講。因才華出眾,薛令之引起了奸臣李林甫的嫉妒,被排擠。薛令之稱病辭官回鄉,在家鄉過著窮研經書、報甕(wèng)灌園、授徒講學的清貧生活。因為深感官場險惡,薛令之要求自己的兒子薛國進也辭官返鄉。父子兩人生活非常清苦,唐玄宗聽說之後,曾下旨令當地縣衙撥賦穀資助他。唐肅宗至德元年(756年),肅宗念及當年的師生情誼,想重新召薛令之入朝,但是薛令之已經去世。薛令之死時家徒四壁,一貧如洗,唐肅宗感歎之餘,敕命他的家鄉為“廉村”,村旁的小溪為“廉溪”,村後的小山為“廉山”。
為了表彰薛令之的廉正賢明,更為了警示後人,明朝時期,鄉人把薛令之列為“福安三賢”(薛令之、謝翱、鄭虎臣)之首,並建祠紀念。現在,寧德市內還有一條以薛令之的名字命名的路呢!
薛令之的傳世作品不多,今人隻能讀到《自悼》、《靈岩詩》、《唐明皇命吟屈軼名草》、《太姥山》等為數不多的幾首詩歌,其中最廣為人知的是收錄於《全唐詩》的《自悼》詩。《自悼》全詩為:“朝日上團團,照見先生盤。盤中何所有?苜蓿長闌幹。飯澀匙難綰,羹稀箸易寬。隻可謀朝夕,何由保歲寒?”薛令之以詩諷刺李林甫刻意怠慢東宮官員,以致東宮官員處境艱辛,生活窘迫。後來詩中的“苜蓿長闌幹”便成為典故,比喻讀書人家庭貧困。明朝人程登吉編著的幼兒啟蒙讀物《幼學瓊林》中的“桃李在公門,稱人弟子之多;苜蓿長闌幹,奉師飲食之薄。”一句說的就是這個故事。
薛令之的及第,是具有裏程碑式意義的曆史事件,從此八閩大地再也不是人們口中的“蠻荒之地”了。薛令之的及第,向世人莊嚴宣告:福建人也能做文章!中原人士從此對福建士子刮目相看。薛令之的及第,奏響了福建士子進軍文壇的雄壯號角。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宋元明清四代,福建號稱全國科舉重地,進士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