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祁的少年繼續道:“如果你還是不相信,我可以將未來發生的事現在植入你的記憶神經中,隻是那些回憶比較痛苦,按照創造者的意思,也並不希望你再經曆一次。”
萬祈的頭輕輕垂落著,年輕的五官在微光照耀下顯得單純而又幹淨,她發出的低微歎息聲卻妖嬈的像是黑夜盛開的花朵:“其實我是相信你的。”智腦每說一句話都佐以大量的數據證明,況且這樣智能的少年可不是現在的科技能製造出來的。
“不過我還是選擇接受記憶,畢竟對於人類而言,仇恨永遠是最有效的動力。”
祁爽快的答應下來,他可不想自己的主人隻是個怕痛的軟蛋,這樣的人可不配在那個未知的世界活下來。
——
清晨的陽光從窗戶裏透射進來,一柱柱的金色光華裏淺淺漂浮著零星的飛塵,棉質的沙發躺著一位少年,麵色慘白,薄薄的衣衫被冷汗完全浸透,仿佛生過一場大病。然而少年清醒後,站起來伸懶腰的姿勢分明是健康正常的。
萬祈隨意撇了牆上的電子日期儀一眼,她這是一睡就睡了兩天嗎?
又掃了一眼窩在她的腿上蜷縮成一團的智能體,將他輕輕的挪了個位置,然後拾了幾件衣服輕手輕腳進了浴室。
溫暖的水流緩緩流淌過身子的每一處,萬祈舒服地叫出聲來,對麵的鏡子裏,映照出的是一副完美的胴體,宛如最高深的大數學家測算千百遍的身材比例,高挑頎長的身姿,一雙纖細卻結實有力的超長雙腿,再往上是玲瓏的腰身,以及,嗯,發育的也是極好。
眾所周知,人類天生以來多或少都會有一些自己的缺陷,樣樣都能達到達到均值以上的那類人,在當代有了個善意的稱號:男神女神。
而善意隻是善意,在這副每一處都達到頂尖完美的身子前,那些稱號隻會變成自取其辱,這才是真正屬於神的美好!
萬祈一雙手緩緩撫上鏡中之人的臉頰,連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她,出去隻會禍亂蒼生,真不知道那些人怎麼忍心下手的,親手撕裂猶如神賜的美好,感覺一定很爽吧?
她想起以旁觀者身份看到的那段黑暗記憶,在那個金屬製成的曠大真空實驗室裏,她的大腦被從身體裏取出,單獨放置在一個容器裏,上麵插著無數皮管,身穿白衣的科學家用著各種難以想象的殘酷刺激她的神經,隻為了趁她意誌最為薄弱之時,攻進最神秘的腦中心,找到他們一直探尋的秘密。而她的身體被挑出筋骨,皮膚被割離,血肉被取出壓榨製成一瓶瓶淡藍色的藥劑。
那藍色的液體那麼純淨,卻是從她的鮮血之中流淌而出。
藥劑榨幹,身體毫無價值了。
而她的腦子卻被那些人用高科技手段精心保管好,所以哪怕到了最後一刻,她都保留著自己的思維。
這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求死不得。
這樣的痛苦一直持續到那些瘋子終於失去了耐心,屢次失敗後,她的大腦也沒有了價值,最後被扔在幽黑的森林裏,任由蟲蛇啃食,不斷腐朽,最終被一場大雨衝刷掉,與那些爛泥融為一體。那時,被扔出來的隻有萬祈的大腦,失去眼睛,萬祈應當是看不到這些畫麵的,現在之所以能看到,不過是因為站在第三視角觀看這段慘厲的經曆。
到底是什麼樣的仇恨或者利益,驅使著那些人將她抽筋剝皮都不解恨,連她的大腦都要單獨取出,被研究到沒有任何價值為止。
腦被蟲蟻叮食,在爛泥中腐爛,當記憶注入萬祈的大腦時,這種痛苦最後還是疼在她的身上,那是生生能將活人逼瘋的疼痛。
那個畫麵最後一幕,她瞧見了兩位老人頹然倒塌在地上,撲倒在渾濁的泥水中失聲痛哭。
那是她的父母。
可笑,她之前竟然還在心裏怨恨過他們,可是整個世界都拋棄她時,隻有他們為她張開了懷抱,甚至不惜犧牲了自己的生命,為她換回一絲活下去的可能。
不是重生,卻勝似重生。
她的命不是那虛無縹緲的命運給的,不比重生是上天的恩賜。她的二次生命是親生父母用自己的性命換來的,能不能活下去,還是未知。
萬祈深深地倒吸了口氣,從此以後,我要背負著最沉重的愛好好的活下去,曆史絕對不會重來。
這一世,我會站在世界的頂峰。
一切…都隻是為了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