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伊目送著萬祈一路走遠,最後消失在帳篷裏,然後關掉帳篷裏的燈。
九點半,秒針指在整數,不偏不倚。
傑伊黝黑的臉色露出一絲疑惑,他後退幾步,坐在離帳篷不遠處的樹下,掏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大少,小少爺在劇組遇到一個人。”
“一個能影響他的少年。”
“而且…和您很像。”
遠在帝都的蕭永安,坐著椅子上,麵前的落地窗外是整個帝都最繁華的夜色,璀璨、迷幻。
他手裏拿著一杯溫水,擰開藥瓶的動作微停。
“哦?是嗎?”
蕭永安剛要繼續詢問,眼前卻突然閃過去一個人影。
與此同時,占據整個樓層的巨大落地窗突然毫無征兆的呲呲裂開,那條裂縫從東往西不斷綿延,像是活物不斷遊動著,最後哢擦一聲,整個裂開。然而奇異的是,那些玻璃卻沒有掉落下來,而是靜靜浮在半空中,上下飄忽。
夜風從外往內不斷湧進,吹得整個辦公室裏的書籍全部嘩嘩翻動,室內突然降下的溫度引起他一陣咳嗽。
蕭永安露出無奈地神情:“朔爺,你的出場方式一定要這麼特別嗎?”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窗外一個高大的身影漸漸清晰。
那個男人一身黑衣,半長黑發在夜風中淩亂飄飛,露出一雙斜飛上揚的劍眉,臉龐輪廓極其深刻,黑夜裏就像質感完美的雕塑。蕭永安觸到男人的眼睛時就是一愣,那雙比丹鳳更加修長的眼睛裏一片漆黑,明明整個樓層燈光通明,映照在那瞳孔裏,卻激不起一點亮色。
幽暗、冷漠。
蕭永安微微歎氣,多年未見,朔爺給人的感覺愈發危險了。以前尚且是一個圈子裏的人,現在隻怕真的不是一道人了。
男人雙臂交叉在胸前,懸立在空中,身體從漂浮的玻璃縫隙中穿過,暗色的薄唇一掀:“麻煩。”
蕭永安默,朔爺的意思是嫌上樓麻煩?他瞥了眼落地窗,的確,這種方法不麻煩,但是這種方法嚇人啊。
朔爺是在特殊部隊裏待久了,所以失去正常人類的三觀了嗎?
蕭永安放下手裏已經被吹冷掉的水,神情謙和。
“朔爺有事找我?不過可以將窗戶先複原嗎?近來我的身體不大好。”
不同於蕭永安的泠泠珠玉,優雅動人。這個男人的嗓音像是最醇厚的烈酒,低沉暗啞,卻不粗糙反而意外的性感好聽。
男人麵無表情:“待會還要走。”
“……”好吧,蕭永安默默苦笑。
這時頭頂的男人開口說了第三句話,聲調並不高卻十分清晰:“蕭家和金三角做了什麼交易。”
不是詢問也不是質問,似乎隻是尋常隨口一說,然而蕭永安卻知道如果他的回答不能讓男人滿意的話,今天的下場一定不會太好。
畢竟元家人盛產瘋子,而這一代獨苗,眼前的朔爺…更是瘋子裏的變態。
準確地說應該是神經病。
高處俾睨,撲麵而來的壓迫感將一時走神的蕭永安緊緊包圍住,他清瘦的身子不受控製隱隱顫抖,但是臉上的溫和笑意卻是一如既往,世家公子的優雅氣度絲毫不變。
看來得老實回答了。
“蕭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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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伊拿著手上早就被掛掉的電話,皺起眉頭,心頭擔憂不已。
朔爺怎麼會突然找到大少,那個瘋子……不是一直在執行任務嗎?怎麼會回到帝都?圈裏的人好不容易安穩十年,誰又把那個瘋子招惹回來了?!
傑伊摸了摸自己右耳,那裏微微鼓起,有著一道蚯蚓般的疤痕。他的耳朵好了不過幾年,可不想再一次被他削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