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祈跟隨元朔一步步向大殿走去，路線筆直，沒有一絲歪斜。
兩人並列而行，像是共同朝聖。
沒想到帝都之中，竟然有這一段地方。這座大殿當真算得上是上古遺跡了。
不像是華夏俗世裏被改成旅遊景點的那些殿宇，這座大殿遠居世外，所以不沾染人煙，那份從遠古遺傳到如今的沉靜氣度，沒有被人工破壞。
給人的震撼當真不是一兩句話能夠解釋清楚的。
萬祈歎了一口氣。
一步一步，來到階梯之上，元朔看著麵前的大門，眸子深沉，他屏住呼吸，終於抬起雙手推開了大門。
“……這是什麼？”
萬祈眯眼詢問，然而她心底已經有了答案。
大殿盡頭放置著一個木架子，一層層挨挨密密，像是一座巨大的金字塔，然而那每一層的平台上放置的卻是一個個靈牌！
萬祈從上而下飛快地掃視了一遍，異能者驚人的眼裏讓她將上麵地字看的分外清楚。
——那些靈牌都有一個共同的姓：元。
這…是元朔家族的靈牌？
這個大殿竟然是元家的祠堂？
這麼巨大的靈牌架，元家的曆史到底有多麼悠久？
大殿裏沒有象征家族榮耀地金字牌匾，想想也是，這一座大殿和巨大的靈牌架已經能夠說明元家的輝煌。
那些牌匾，甚至連皇帝禦賜的直篤牌匾也隻是錦上添花而已。
萬祈心頭一震，再次認真看了看那些牌位，每一層牌位的個數，其實蘊含著很多東西。
前百層的牌子從上往下，越來越多，顯然是家族在不斷繁盛。
當某一層的牌子多到一定數目時，再往下時，每層的數目卻趨於穩定。萬祈想道，這應該是家族繁盛到一定地步，隨著子孫去往各地發展，出現了分族，那些人就不能再進入主族的祠堂。
萬祈繼續往下看，牌匾數目基本相似，直到某一層牌匾突然變少，萬祈回想了一下，那時候應該已經進入到了近代社會。
讓人驚訝的是下麵牌匾的形狀就像是一個倒三角形，那些牌匾的數目竟然在一直銳減！
直到最下麵一層竟然隻擺了一個靈牌，這麼強大的家族最後竟然隻剩下一個獨苗？
萬祈一怔，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一直走到那靈牌麵前。
待到她看清楚那靈牌上麵的名字後，臉色卻突然慘白，她隻覺得心頭被重重地一擊，世界突然旋轉，她站在大殿之中，被那巨大的寂寥緊緊包裹著。
“你沒有看錯，那是我的靈牌。”
元朔目光淡漠，平時幽黑的瞳孔此刻卻泛出一種透明的白，整個大殿映照入他的眼，卻沒有半點神采，他的視線隻落在萬祈身上。
“為什麼？”
簡單的三個字，從嗓子裏被擠出，萬祈從未覺得說話是這麼困難的一件事。
“因為……”
“我不確定自己什麼時候會死。”
“萬祈，如你所見，元家除我之外已經全部死亡，這個曾經強大無匹的家族其實已經名存實亡，現在隻剩下我一個獨苗。”
“但是我並不感到孤獨。”
“因為，我還有你。”
“萬祈，你知道嗎？其實我們是一樣的。”
同樣的家族全滅，同樣是最後血脈，我們背負的責任都是同樣的，同樣沉重。
我和你，有那麼多相似。
所以，那個人讓我來找你，他說的沒錯——我們的確應該在一起。
永生永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