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談吐令人生畏。
“您不要以為我很了解他。這些事,還有他做案的動機,都是後來的口供。到晚上,姐姐卻改變了注意。她想自己不該那麼衝動。那一刻,理性似乎占據了上峰,於是她沒有給那個男人開門。
“男人來到我家門口,不甘心地敲門。姐姐躲在屋子裏,連氣都不敢出,所以他以為家裏沒人。狠狠朝門踢了一腳便憤然而去。沒有路燈,眼前什麼都是黑漆漆的。他慢慢走在路上,周圍靜悄悄的,一股失落感湧上心頭。他特別相信我姐姐的話,再加上幻想與激渴,所以失落感更加的強烈。男人的頭腦可以遲鈍,但情感絕不可以簡單,不然就跟野獸沒有什麼區別了。
“他繼續走,報複心在一瞬間產生。他想既然這個世道如此,何苦還要忍受下去?他會幹出什麼……路上有一個女孩,從遠處朝這邊走來。實在太黑了,他看不清她,她也看不清他。他能斷定,她是一個年輕的女孩。邪念在那一瞬間爆發。他什麼都沒想,便衝上去,把她拖進旁邊的小樹叢中。女孩嚇得大叫,可周圍沒別人。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您也猜得出。她受了很重的傷,大腿關節脫臼……”
我屏住呼吸,聽完了她的講述。趁著間歇,我咳嗽了兩聲。
“那個女孩……”她語鋒一轉,“其實就是我姐姐。”
我驚訝得張大嘴巴。
“沒有比這再巧的事情了。姐姐出來的時候恰巧被他撞上,不過彼此都不知道對方是誰。”
“是很巧。”
“老師,您同情我的姐姐嗎?”
我點點頭,心裏卻不這樣認為。畢竟是她先引誘他的。
“自從那件事以後,我們便分開了,沒有再見過麵。我想她現在一定已陷入泥潭中不能自拔,或者已經離開人世。”
“她現在住在哪兒?”
“看到姐姐,您也幫助不了她的忙,若您隻想撫慰她的心的話。”
“什麼意思?”
“老師,您是一個聰明人,不知情感是不是簡單的。”她轉身離開。
走出教學樓,我呼吸到悶熱的空氣,不禁令人產生一絲煩躁。本應是春天的。柳絮不時飛進我的鼻孔裏,惹得我癢癢的。到處,黑得令人傷感。
無趣的妻子,無趣的家庭,自然也是令人傷感。
為何不現在就去呢?我想。我為什麼要去呢?更確切地說,我去的動機是什麼?耳邊響起雨依的話:您也幫不了她,若您隻想撫慰她的心的話。
黑暗中我笑自己是何等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