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秦之卿看著秦之錦揮退了所有婢女,親熱地挽著自己的胳膊,默默地想,如果不走那條路,之錦,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
可是麵前的秦之錦絲毫未曾察覺到秦之卿的想法,興高采烈地走到分岔路口,道:“二姐,我覺得總是走這條路不好玩,這樣,我們沿著府裏的錦鯉池繞一圈,再走到牡丹園去,看完錦鯉,再看牡丹,這樣多有韻味。”說罷,她還揮了揮手中的食盒,“我還特意帶了給錦鯉吃的糕點末呢。”
秦之卿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既然躲避不了,那麼自己也再也不會像上一世那般容忍,秦之錦沒有拿自己當姐姐,那麼自己……就再也沒有這個妹妹。
兩人悠閑地漫步,一點點走到了府中的錦鯉池旁,今年三月多才下了一場晚雪,五月初的天氣比起往年來也異常寒冷,秦之卿裹了裹身上的披風,慢慢的走向了前世落水的地方。
落水的錦鯉池旁有一座假山,旁邊種著一排垂柳,春日既到,垂柳都抽出了嫩綠的新芽,一點點地拂在湖麵上,蕩出了一圈圈細小的漣漪,池中的錦鯉不時咬住垂在水中的柳枝,看起來一派愜意。
秦之卿看了看身邊似乎毫無所知還在說笑的秦之錦,心下不由得揣測……如果真的是她……如果她八歲就知道隱藏自己……那麼現在的秦之錦假以時日,定然跟當年的她一樣狠毒。
上一世隔得太久,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腳滑踩空才摔進湖裏,隻是隱約記得似乎有人推過她,但是自己卻不能確定,當時的自己膽小怯懦,也不敢找人去查明真相,隻能越拖越久,久到自己,都忘了是不是真的被人推過。
而現在,就是證明的那一刻!
剛走到假山旁,秦之卿忽然抽出了被秦之錦一直挽著地手,拿起了她一直挎在胳膊上的食盒,轉身麵向池塘,準備將手中的糕點末撒給池中的錦鯉們吃。
正當她準備撒的時候,卻仿佛突然看到天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一般,猛然向左跨了一大步,似乎想要仔細地看看那邊天上到底有些什麼一樣。
正當她還在研究,突然聽到身邊傳來一聲尖叫,接下來又連著“撲通”一聲,她急忙轉過頭,卻已經看到秦之錦掉進了冰寒的池水中,她並不會水,不時地撲騰著,身上的披風和小襖都已經被水浸透,發絲也全部被打濕了,一縷縷黏在她的額頭上,她不時地尖叫著,卻沒有見到一個仆人從這邊走來。
當然,這個地方可是她自己交代過的,不管發生了什麼,都不許有人過來。
秦之卿看著眼前狼狽的秦之錦,眼簾輕輕地垂了下來,原來……當年的自己,真的不是錯覺,是她推了自己,而剛才自己在她推的那一瞬間閃開了,她用力推了個空,反而自己掉入了湖中。
秦之錦啊秦之錦,這一世,就換你來嚐嚐我上一世的苦罷。
想到這裏,她急忙裝出一副慌亂的樣子,在岸上急的團團轉,卻不記得去找下人。這池子裏的水若是努力站直,其實隻到下巴,秦之卿眼睜睜地看著秦之錦淹了好幾口水,才突然出聲道:“妹妹,你別急,先試著努力站直,姐姐馬上去幫你找下人救你!”
聽到這話,秦之錦努力將身子站直,保持自己不慌亂,這才發現原來這錦鯉池中的水之到自己的下巴,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深。
發現了這點,秦之錦便努力的將自己挪動到池邊,試圖爬上去,但是大理石的池壁光滑無比,又因為常年的水汽而長了一層厚厚的青苔,完全無力著手,秦之錦抬起頭來,哀哀地看向岸上仿佛不知所措地秦之卿,道:“好姐姐,你拉我上去,之錦沒有力氣了。”
看向仍在水裏的秦之錦終於被撕破了假麵一般,眼底不時流竄出絲絲惡毒,秦之卿幾乎要笑起來,看來她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城府深沉,你看,隻要落了水,她虛偽的麵容就被自己撕破,果然年紀太小,連裝都不那麼像樣。
秦之卿好似做了什麼決定一般,在原地跺了跺腳,道:“妹妹別急,這池子太深,姐姐去找會水的人救你!”
說完,便飛快地走了,隻留下池子裏的秦之錦一個人,看著日暮黃昏,在冰涼的水池裏瑟瑟發抖。
接下來……就讓她也嚐嚐,在這冰涼刺骨的水中苦苦地等待一個時辰的滋味吧,因為接下來,自己還有一份更大的禮物,要送給她!
秦之卿離開了錦鯉池,一點點漫步到牡丹園,慢悠悠地欣賞了一會上一世未曾見到的牡丹。在時間過了大概快半個時辰的時候,才匆忙去了外院找了幾個會水的小廝,每人塞了一玉鐲,又慢悠悠地教導了幾句,然後跑進六姨娘的院落,喊道:“姨娘,之錦落水了!”
“什麼!”六姨娘心下一驚,急忙掀了簾子出來,隻見秦之卿帶了一群小廝喊完便急急地往外衝,本想喊她停下,卻響起府中共有三處水池,不知道之錦落在哪裏,但是帶著男子入內院又於禮不合,但是情況緊急,秦之卿語焉不詳,不知道之錦現在已經成了什麼情況,生怕耽誤了救之錦的時間,便隻能張了張口,便又閉上了嘴,急急地跟在秦之卿身後,走向之錦落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