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秦慕看到月姨娘言之鑿鑿的指控,不由得遲疑了下,回頭看了眼秦之卿虛弱的樣子,又轉過頭來,對著月姨娘怒道:“卿兒從小便知書達禮,怎麼會無緣無故的說出這種話來?”
“老爺!真的是小姐說的啊!”
月姨娘跪在地上,滿臉淚痕的看向秦慕,看起來甚是嬌豔動人,秦慕遲疑的轉過頭去,可是這院中的仆人都離的尚遠,必然是聽不清楚對話的。
這樣想著,秦慕越發覺得可能是秦之卿不小心劃了嬰兒的臉,讓月姨娘誤會了,隻是心中對月姨娘就再沒有了之前那萬分的寵愛,隻覺得這個女人小題大做又這般神經質,一點都沒得李氏來的雍容大度。
隻是這不過是場誤會,秦慕一時間倒還真是不知道如何處理,正在猶豫的檔口,秦之卿“虛弱”的聲音也恰到好處,“爹爹就不要怪姨娘了,是之卿不好,若是之卿能再細心一點,今日的誤會便沒有了。”
秦之卿真摯的看向秦慕,秦慕發覺到秦之卿是為自己找了一個不去處罰月姨娘的理由,不由得心中更是歡喜,覺得她十分貼心。
便立刻溫言道:“月姨娘傷了小姐,就罰兩個月的月例銀子,在去廟堂抄一日的佛經,卿兒,等下爹爹便去為你尋了大夫過來診治,女子的容貌,可是十分要緊的。”
秦之卿笑著點頭應了,攜了秦慕便出了月姨娘的院子,走到門口,才笑著回頭,看向了在屋中神色難辨的月姨娘,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月姨娘經過這事,若是再不識相,再用這種借口來找老爺,老爺就會想起今日的事情,想起她誤會自己,害的自己受傷,男人向來心思直來直去,想的次數多了,便會覺得月姨娘那顆心口的朱砂痣再也沒有了昔日的豔麗,終有一天,她月姨娘仗著孩子得寵,也總會因為孩子失寵了。
秦之卿挽著秦慕一邊笑著,一邊向李氏的院子方向走,不動聲色的引了秦慕又回到李氏的院中安歇下來之後,秦之卿才向著來時的方向看了一眼,吩咐霜兒回房。
可是剛剛入夜,秦之卿便覺得身上不舒服起來。
秦之卿躺在床上,隻覺得渾身發燙,額頭也熱的要命,神智有些混沌起來,她默默撐著坐起來,伸手撫上自己的額頭,隻覺得觸手滾燙,心下不由得暗自歎息。
這一世自己未曾節食,身子一直不錯,誰知道這病來如山倒,竟然來的這般凶猛,隻覺得神智混沌間,額頭上包著傷口的布巾都快被自己扯落。
秦之卿撐著爬下床,從壺中倒了些冰涼的茶水灌下肚去,可是卻絲毫沒有緩解之感,不由得皺眉。
這熱度似乎和平日裏生病不太相似,感覺從內而外,連整個皮膚都仿佛被火灼著,十分不舒坦。
霜兒今日跟著她東奔西跑,她本來想著明日再說,可是看自己現在這樣,隻怕是拖不得了。
秦之卿靠著牆壁,一步步的挪向門口,剛剛張口,便覺得自己聲音嘶啞,勉強喊了兩聲霜兒,可是嗓子實在不舒服,喊出的聲音好似雀兒一般,連自己都聽不清,更不要說隔著一道門的霜兒了。
秦之卿看到喊不出聲,頓覺雙膝一軟,整個人便趴在了地上,桌子就在不遠處,秦之卿一點點的向桌子旁爬著,心裏暗自決定,隻要打破一個杯子或者是水壺,霜兒就必然能夠聽到自己屋中的動靜,也自然會來了。
誰知道剛挪了兩步,便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隻是在暈過去之前,自己好像落入了一個帶著淡淡香氣的懷抱裏,渾身的熾熱在接觸了那方香氣之後隻覺得涼爽起來,趁著這一會冰涼,秦之卿馬上重新墮入了黑甜鄉中……
霜兒一直在門口打盹,聽到了屋中好似有重物落地的聲音,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
但是屋中隻有小姐,那重物落地的聲音究竟是什麼,霜兒不太敢去打擾小姐的睡眠,但是又覺得自己聽到了還是去確認一下比較好,糾結了一番,這才輕輕的敲門,道:“小姐?”
敲了兩下,霜兒就發現沒有回應,不由得著急起來,急忙伸手去推門。
誰知道,剛一推開門,眼前的景象就讓霜兒長大了嘴巴,不知道該怎麼辦。
之卿小姐白皙的臉上通紅,被一個穿著織金流紋袍的男子抱在懷中,男子似乎十分焦急,正伸出手去撫著小姐的額頭,似乎在試探溫度。
霜兒乍一看到這樣的情景,頓時羞的臉色通紅,但是若是喊了,現在小姐正在一個男子懷中,隻怕小姐的清譽就要沒了。
但是若是不喊,小姐的青白便要被這個登徒子辱沒了去,這真真是進退兩難的境地!
霜兒急的在原地團團轉,又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見抱著秦之卿的那個男子伸出一根手指抵住自己殷紅的唇,抬起頭來,淡淡的對著霜兒笑了一下,用口型道:“你家小姐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