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裕寫道:“如延長一月,則江水上漲,又臨雨季,我方將有三分之二的船難以在江水上漲後的長江中行駛……”粟裕對蔣介石集團內部的統治方式是一清二楚的。因此他又寫道:“我不知道李宗仁簽字後能不能統率蔣軍,如不能,那時再行渡江,則鎮江下遊均較為困難……”他直截了當地指出:“如仍需強渡,則依原定時間為好,可以先渡江後,再等待和談結果……”軍委和毛澤東對粟裕的建議,則到了“從諫如流”的程度。第二天,軍委經回電,決定把渡江時間隻推遲一星期,即由15日推遲至22日。4月18日,軍委再次指示:20日晚開始攻擊。20日,國民黨政府最後拒絕在國內和平協定上簽字,當夜20時,三野首先開始渡江作戰。第一梯隊4個軍在強大炮火掩護下,隻1個小時便逼近南岸,突破長江防線。到22日中午,已突入敵防禦縱深達50公裏。23日,三野第八兵團解放南京。25日下午,在粟裕指揮下,三野第二十八軍、二十三軍在郎溪、廣德之間,圍住了10萬向杭州潰逃的蔣軍,隨即將其全殲,保護了古城杭州。兵逼杭州後,
粟裕曾擔心蔣軍會破壞當時我國最長的錢塘江大橋,再三命令先頭部隊加快速度,搶占大橋。當解放軍先頭部隊到達時,蔣軍正在準備爆破大橋,我先頭部隊立即消滅了這股敵人。到5月上旬,湯恩伯盤踞的據點就剩下上海了。由於接管上海的準備工作尚未做好,三野奉命推遲向上海攻擊的時間。5月10日,為了阻斷蔣軍的海上通道,粟裕命令所部奪取吳淞口。戰鬥發起後,敵出動飛機、艦炮、坦克、裝甲車對解放軍陣地頻繁發起反擊,戰鬥十分激烈。激戰數日,雖然我軍付出了較大代價,但進展不大。粟裕仔細研究了戰場情況,認為要加快戰鬥進程,必須以錐形隊伍力求打開幾個口子,由缺口進入敵縱深。粟裕來到攻擊部隊的前沿指揮所。
“你們要多想點辦法。”粟裕對前線指揮員說,“攻擊時,要選擇敵突出部、結合部,先楔入縱深,再從敵側背打或由內向外打,還要通過挖交通壕接近敵碉堡,以小群多路的方式,輪番攻擊。”“不要以為我們現在人多勢眾,就老是集團攻擊。”粟裕笑道。攻擊部隊調整了部署,果然順手多了。吳淞受到攻擊之後,湯恩伯采取挖東牆補西牆的辦法,從市區抽調了大批主力部隊增援吳淞,使市區防務變得薄弱。鑒於此,粟裕向中央建議,趁這個機會從四麵八方向市區進攻。軍委同意了這一意見。5月23日,對市區的進攻發起。三野以9個軍的兵力從四麵八方攻入市區。除湯恩伯率少數親信從海上逃走外,餘敵全部就殲。27日,粟裕率三野機關進駐上海。1989年11月20日,鄧小平同誌在會見編寫第二野戰軍戰史老同誌時說:渡江作戰後,除了三野在上海打了一仗以外,其他的算不了什麼大仗?當時新華社時評指出:上海解放,表示了中國人民無論在軍事上、政治上和經濟上都已打倒了國民黨反動派,結束了國民黨20餘年的反動統治;也表示了中國人民已經確定了民族獨立的基礎,結束了百年來帝國主義侵略奴役中國人民的曆史。上海解放具有特殊重要的意義。
上海解放後,粟裕指揮的三野部隊繼續向江西、福建進軍,但作為主要戰事已經結束了。
林彪:我決心已下,不能更改
渡江戰役之後,截至1949年6月底,我軍已連續解放了南京、上海、杭州、南昌、西安、太原等重要城市。國民黨在大陸的統治已宣告滅亡。退集華南和西南的白崇禧、胡宗南殘部,妄圖組織所謂“湘粵聯防”和西南防線以阻滯我軍向兩廣和西南進軍。毛澤東要求各野戰軍要繼續前進,消滅國民黨的一切殘餘力量。1949年5月28日,根據中央軍委的命令,陳賡領導的第四兵團歸林彪領導的第四野戰軍指揮,參加對白崇禧的作戰。中央軍委的這一決定,對於陳賡和林彪兩個人來說,都有點尷尬。林彪的作戰指揮藝術固然很漂亮,但是陳賡也是久經沙場的名將。毛澤東在延安的時候就說過,陳賡是個將才。
周恩來也說:他最喜歡的兩個知識分子戰將,一個是陳賡,一個是彭雪楓。彭雪楓犧牲得早,現在就隻有陳賡了。陳賡是黃埔一期的,林彪是四期的。還有過去了的那一幕,現在想來,就像一塊陰影,罩在陳賡的心頭。一定也罩在林總的心頭。那是八一南昌起義的時候。指揮部向潮汕撤退。陳賡奉命帶領全營掩護。敵人已逼近眼前,步機槍的掃射聲、手榴彈的爆炸聲響成一片……突然,陳賡看見一個瘦小的背影朝旁邊一閃,陳賡揮動著手槍朝他喊:“林排長,你往哪兒走?”林彪驚魂未定,忐忑不安地走過來,他剛喊了聲:“陳營長,”一顆手榴彈就在附近爆炸,嚇得他趕緊爬下。“我們的連長犧牲了,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