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我也有一個故事講給你聽。”半響,許寒幽幽的開口道。
這是許寒第一次這麼親昵的叫納蘭奕,眼下時機不對,要是放在平常,估計納蘭奕早就高興得忘乎所以了。盡管如此,納蘭奕在聽見許寒的聲音後,情緒也不由得平複了許多。他把頭埋在許寒的胸前,聽著那沉穩而踏實的心跳,逐漸與他的心跳重合在一起。
兩人的心跳在身體中回響,變成令人無比安心的振動,使他暫時忘卻了所有的束縛。
“從前,有一個小女孩兒。”許寒用平靜的聲音,淡淡的說著:“從她記事起,就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她不知自己是誰,又為了什麼而活。她每天如同行屍走肉一般,遊蕩在平民窟裏,除了乞討,就蜷縮在一角,靜靜地坐在那兒,用她的雙眼去看這所謂的‘世界’。
平民窟的冬季,無疑是最難熬的,因為她沒有禦寒的衣物,更沒有可以果腹的食物,幾乎每天都有人一睡不醒。
那是一個下著鵝毛大雪的冬天,小女孩兒與其他同齡的孩子,為了一份從垃圾堆裏翻出來的剩飯而互相爭奪。
年幼的小女孩兒,因長期的營養不良和瘦小的體格,被擠到了最外麵。不知誰推了她一下,本就餓得兩眼昏花的小女孩兒,直接跌倒在地。
冰冷的雪花落在她臉上、身上、以及暴露在外的皮膚上…她的心,也逐漸變得同那雪花一樣冰冷…
小女孩兒覺得自己的眼皮好沉,身體好像不受她支配一般,無法動彈。
她似乎就要被凍死了……
然而,死對小女孩兒來說,未免也不失為一種解脫,至少可以讓她免受饑餓、寒冷等痛苦。慢慢的,她感覺周圍的一切似乎都陷入了黑暗……
就在她神誌模糊不清的時候,小女孩兒感覺自己突然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那個懷抱是如此的舒適安逸。她最初覺得自己來到了夢寐以求的天堂,可耳邊說話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她緊咬牙關,用最後一絲力氣睜開雙眼,看到一張剛毅的俊臉。
她突然覺得,興許活下去也不錯。因為,還有人需要她,還有人肯將她抱在懷裏。從未有過任何表情的小女孩兒,眼角突然滑下一串晶瑩剔透的淚珠。
那時,小女孩兒頭一次知道:眼淚,原來是鹹的!
小女孩兒被抱回去之後,接受了一連串嚴格又苛刻的訓練。其中,有好幾次她都一腳踩進了鬼門關,然而,她憑借著強大的忍耐力和過人的毅力,硬是挺了過來。
她每天隻是拚命的去完成各種任務,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不知不覺間,她被世人冠上了世界第一殺手的頭銜,盡管那時她隻有十六歲。
不過,在小女孩兒的眼中,名譽和錢勢都毫無意義,她隻是單純的想要幫助那個給她溫暖懷抱的人。也許有人覺得她這是愚忠,那人自始至終隻把她當成牽線的傀儡,甚至吝嗇到連一絲笑容都懶得給予,但在小女孩兒的心中那人卻與她的父親無異。
小女孩兒像是個毫無知覺的機械般,不斷地收割著別人的生命,可就是這樣的她,仍有一個傻傻的女生微笑著,要和她做朋友……”許寒那輕靈的聲音,伴隨著窗外的蒙蒙細雨,聽起來格外的感傷。
“那個小女孩兒最後怎麼樣了?”半響,納蘭奕忍不住出聲詢問。
“不知道,也許死了,也許仍以另外的方式活在這個世上。”許寒擦幹眼角的淚痕,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
那一世,她最慶幸的莫過於兩件事:一是認識了林欣這位好友,二是用身體替主人擋了那顆子彈。
納蘭奕聽後,身體猛地一顫,深吸一口氣,便不再作聲。
這一晚,難得許寒將納蘭奕留在了她的房間裏,意外的,好不容易如願以償的納蘭奕卻並沒做什麼多餘的動作,兩人相擁而眠,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早,納蘭奕率先醒來,輕手輕腳的穿好衣服,帶著無限的留戀和濃濃的不舍,在許寒的額上輕輕地印下一吻。
然而,就在他轉身離開之時,手腕卻突然被人抓住。
“醒了?”納蘭奕回過頭,嘴角揚起一個迷人的弧度,聲音異常的溫柔。
“一路小心。”思量了半天,許寒隻說了這麼四個字。有關林欣的事,經過昨晚的變故,她實在開不了口。
那麼脆弱不堪的納蘭奕,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實在不行,她就抽空親自去林欣那邊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