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刷好碗筷後,何媽媽去炕上睡午覺休息了。
何思遠躺在書房的床上,考慮著自己該如何開始第一步?就像阿基米德說的:給我一個支點,我就能撬動地球。對他來說,這個支點到底在哪兒呢?
就好像昨晚的那場比賽,就算他提前知道結果又能怎樣?別說手頭沒錢,就是有錢在掖城這個小地方又能做什麼?有錢也沒處去投注;自己開檔做莊家?傳出來被老爸知道了,那老爸現在絕對能把自己的雙腿打斷。
還沒等何思遠想出個頭緒來,大紅低沉地“汪汪”叫了兩聲。何思遠往窗外一看,一個身材高高,稍有駝背,麵目瘦削,鼻梁上架著一副銀邊眼睛的男生走了進來。大紅認出是熟人,便又鑽回自己的小窩。
是何思凱來了,估計他是迫不及待來跟自己分享昨晚的看球心得的。
何思遠和何思凱從小到大,一直是最好的兄弟和朋友,雖說兩人的親戚關係早已出了五服,但這一輩名字中間還都是“思”字。從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兩人都是一起結伴上學。一直到了大學,兩人才天南地北的分開,但關係並沒有因此而疏遠。哪怕工作後,兩人2、3年沒見,但見麵後也不會覺得有絲毫隔閡,聊起來仍然如能滔滔江水般連綿不絕。
真的就像網絡上說的“好基友,一輩子”一樣。
兩人的關係也很有意思,何思凱隻比何思遠晚倆天出生。所以他從小時候起,就死活不承認自己小,也不肯喊何思遠“哥哥”,那時大人覺得小孩兒好玩,也沒人逼他。慢慢大了,何思遠也就認了這一點。
應該說何思凱是他的朋友中人生最順利的,大學考上了師範,學費低、有補助,還認識了漂亮的同班同學做女朋友;畢業後和他女朋友兩人都順利當上老師,正趕上國家給老師漲待遇,兩人還時不時辦個補習班什麼的,日子很滋潤;沒兩年房子、車子、兒子都有了,真正的人生贏家。
但讓何思凱憋悶的事兒也因此而來,從他女朋友第一次見何思遠,他就不得不捏著鼻子讓女朋友喊“哥”。以後每每過年,老婆兒子回家拜年見了何思遠都得喊“哥/伯伯,過年好!”要不然就會被人家說不識禮數。
每當這時,何思凱總是笑眯眯地回道:“弟妹好,小侄子好!”然後再得意的看向何思凱,教育道:“你看看恁老婆孩子,多懂禮貌,也不知道跟著學點兒……”
何思凱心中憤懣卻總是無力反駁。
兩人關係就是這樣的親密、有趣。
何思凱進屋來,也不打招呼,一屁股坐到寫字桌前的凳子上,興奮地說道:“昨天晚上的比賽你看了吧?太特麼的奇怪了!太特麼的不可思議了!”
“嗯,看過了。”何思遠有些漫不經心回答著,“確實挺出人意料的。”
“齊達內這場比賽也太猛了吧,真是牛逼大了,以前沒聽說他這麼牛啊。”
何思遠看著他興致勃發、唾沫橫飛的樣子,隻能不停地敷衍,“嗯,嗯……”
何思凱就是個這麼狂熱的球迷,他從初中就迷上了足球,最開始迷上的球隊是泉城泰山將軍隊,一支以香煙品牌命名的球隊。何思遠也是從這時被他蠱惑著開始看球,慢慢喜歡上了看比賽,但沒有他那麼癡迷。
因為爸爸媽媽總覺得何思遠看足球比賽是最傻的一件事情,20多個人追著一個球跑了90多分鍾,經常一個球都踢不進去,有什麼意思啊?還不如看籃球,人家能扔進去好多個。他們常說還不如多給這些踢球的發幾個球,也就能多進幾個。這個也是何思凱永遠跟爸媽解釋不清的,隻好說這是比賽規則,看球也隻是個人癖好不同。
這時,何思凱又問道:“你說羅納爾多是怎麼回事兒啊,在場上好像失魂兒似的,怎麼那麼慢騰騰的?搞得整個桑巴隊都被他傳染似的。”
何思遠開玩笑回答:“可能是桑巴隊發揚專門利人、毫不利己的共產主義風格,讓人家東道主也摸摸大力神杯,嚐嚐金牌的滋味兒?反正憑桑巴隊現在的實力,這屆不行,下屆希望也很大。”
可不是,想想2002年所向披靡的3R,何思遠發現自己到時似乎可以在這上麵做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