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他輕輕一笑,“我就放了你全身的血,一個人的身體若是沒有經脈和血液,想必十分好看。”
顧芷晴通體一顫,卻是不敢再反駁。
他如何能以那般輕柔的口氣說出那麼殘忍的話語,但她知道他說得出做得到,骨肉親情在他眼中一文不值,更何況自己在他眼裏不過是個還有些利用價值的東西。
“不說話就是答應了?”凰音終於笑著鬆開了手,讓她的呼吸得到了自由,脖頸脫離了鉗製,顧芷晴忙伸手撫著脖子大口大口地呼吸,腳步也不自覺後退了兩步。
這麼一推退開她清晰地看到了對麵少年的雙手上都纏著白色的紗布,想來是受了什麼傷,而方才因著掐自己所用的勁道有些大,已經有鮮血溢出染紅了那白紗,他卻毫不在意,隻笑意盎然地看著自己。
她此時自然沒有時間去思考他是不是受了傷,耳朵裏隻回想著他方才說的那一句話。
每個月要雙倍解藥的分量。
她不是不舍得那點血,隻是擔心被那個人知道,那個拿捏著他們所有人或是性命或是弱點的人。
她如今是陷入了兩難的地步,但凰音在她看來亦是可怕,因此也不敢拒絕。
“看在你還算乖的份上勸你一句。”凰音自然不管她是怎麼想的,隻要他當她答應,她便沒有拒絕的餘地,於是麵上浮現了愉悅之色,望著她挑了挑眉,“你若是得不到花未寒也就罷了,若是得到了,將來必有你悔恨終生的那一天,哪怕這其中沒有花未安。”
說完也不待他接過話,他一個旋身衣衫在空中劃過一抹優美的弧度,來時悄無聲息,離時華美翩然。
留下身後的顧芷晴望著他的背影眸光沉怒,卻也帶上了一絲悲涼的意味。
得不到花未寒也就罷了,若是得到了,將來必有她悔恨終生的那一天?哪怕這其中沒有花未安?
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是說即使花未安不存在,她與花未寒也不可能?
荒謬。
顧芷晴冷笑,她認為她與花未寒之間唯一存在的問題就是他那位好妹妹。
花未安,隻要是我顧芷晴還活在這世上一日,我便不會放過你,隻要咱們都還活著,我便不會停止與你作對。
你瞧好了吧。
凰音再度回到永陵宮時,已是很晚了。
他在月光映照之下的黑夜中行走,步子極輕盈又慢條斯理。
無邊的黑之中一抹絳紅色醒目而又有些令人心顫,仿佛是夜裏出行的鬼魅,恍然見到卻能發現這抹魅影傾國之色勾人心魄。
走了不多時,他隱隱看到前方火光閃爍,那是夜裏巡邏的守衛。
依舊漫不經心地走著,遠遠地有守衛看見了他的身影,單憑那衣裳與身形便能一眼認出是如今六殿下身邊最得勢的凰音公子。
但永陵宮中無人不知他高傲冷豔性格古怪脾氣多變,平日不愛搭理人,但聽永陵宮裏頭關注凰音公子的小宮女們說,凰音公子的笑容於殿下而言是殺傷力最大的武器,而且大多他淺笑的時候是他不高興的時候,當然對殿下笑的時候另當別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