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霞沉沉,午間的風輕的拂不動天上的卷雲。
半敞著的窗,有細細的微風吹進,拂過屋子裏頭軟榻之上的身軀。
一襲絳色衣袍的少年雙目緊閉枕在玉質的枕頭之上,烏黑如墨的發絲半掩著靜謐精致的麵容,屋子裏頭,靜地隻剩下他均勻的呼吸聲。
“咚”忽有極為細小的敲打之聲響起,似是從地麵之下傳來,而後便是連續不斷的類似於這樣的聲音響起,可那軟榻之上的人依舊沒被這樣的動作吵醒,隻是恬靜地睡著。
“哢”就在這時,房門處的地麵之上忽的開了一條裂縫,有利物從地底下穿出刺破了地麵,又是連續的幾道敲打碎裂之聲響起,那塊地竟像是被人從下方生生地切割下一塊,下一刻……
“哎呀,原來這新宅子的土也是才翻過的,我就說怎麼這麼鬆呢,不過這地板倒真是有些硬,手都敲破了皮了,殿下,醫藥費報銷麼?”
少年罵罵咧咧的聲音從地下傳出,而後便是另一道淡漠的聲線。
“報銷,在這等著,別上來。”
瑾玉望著頭頂上方傳來的光線,將手抬起,微微一使勁,“哢”,聽得一聲地麵碎裂之聲響起,她眸中劃過喜悅,下一刻,再一用力便直接將頭上的磚地掀到了一旁,霎時,眼前一片光亮。
伸手扣到了地麵之上,她一個輕躍便直接從地下鑽了出來,到了地麵之上,她起了身,卻在看到那幾丈開外軟榻上的人一怔。
熟悉的身形熟悉的麵容,有發絲垂泄半掩著他精致的臉,露在外頭的那一半隱隱可見蒼白。
心中募然有一絲抽疼,瑾玉上前,伸手觸上他的臉龐。
他依舊未醒,隻是仿佛感覺到了臉頰上傳來的暖意,拿臉蹭了蹭那隻手掌,淡櫻色的薄唇輕啟,突出一個極輕極輕的字。
“娘……”
這一聲極為細弱,瑾玉卻聽得十分清晰。
這一聲輕喚,似是包含了道不清的想念,不知為何竟讓她聽得鼻尖酸澀。
從未見過他娘親是什麼樣的,不過能讓他在睡夢中還記掛的,想必是個好母親。
她的手掌在他的臉頰之上停留了許久,卻也不見他醒來,這讓瑾玉壓抑之下不由得擔憂。
他向來很有警覺性,挖地道的聲音沒能驚醒他,如今她到了他跟前,這般近距離之下,他也不醒?
望著那精致的容顏之上的蒼白神色,料想應當是與他所中的毒有關,眉目之間也有著淡淡的疲倦,想必是真的累到了極點,這才會如此安靜地睡。
“我定要那那下毒之人不得好死。”輕啟唇吐出冰冷的話語,再望向凰音之時眸光又褪去了冰冷而變得溫和,“阿音,我來找你了。”
她想他可能是聽不到的,但還是想說,話音落下,卻見軟榻之上,露在廣袖之下的指節動了幾下,瑾玉眸色一喜,握上了那隻手,卻被那手掌之上傳來的寒涼溫度驚了一下。
他的手,真冷。
坐上了軟榻,將凰音小心翼翼地扶了起來,讓他能靠在自己的肩頭上睡,她從後麵環上他的肩頭,空出了一隻手,將身旁的狐裘拉了過來蓋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