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城在A城南邊,距離A城400多公裏。A城往南已是一片荒野,荒野的盡頭就是大海,而C城正是這片荒野裏唯一的城市。原本在地麵交通時代,稱它荒野是不恰當的,因為畢竟那荒野中的路麵上還有來往於C城的汽車,但伴隨著地麵交通的終結,荒野也就名副其實了。也正是這個地理位置的原因,C城有一個飛船基地,那個時候飛行器沒有特殊的許可是禁止靠近C城的。
我看看時間已經17點40分,上麵亮著的燈估計快要換了,我也接近C城了,開始保持低空飛行,所謂的低空是真是很低,估計我速度不快的話下麵扔塊石頭上來也可以砸中我。是英子告誡我的,在一個城市上空需要躲避環衛者得盡量附貼著城市上麵飛行,我想象不出附貼著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標準,隻得低到我能夠操作著維持飛行的高度。
經過市政大廈前的時候,我很驚訝竟然沒看見A城幹淨日升起的那旗幟。說真的我對那旗幟一點好感也沒有,拋開情感原因單就設計藝術上來講那也是我見過的最糟糕的設計,就一麵白色的底麵上兩個紅色的圓圈,一個大的包著一個小的。至少從這一點來看,新世界的人是嚴重地缺少藝術細胞的。
這個地方沒掛著那旗幟倒令我十分緊張,因為那隻能說明環衛者還分布在這個城市的各處,我進去後必定危機四伏。但我沒有選擇,就算要臨時改主意去澳洲的話,我看著飛行器的熱源儀表也必須降落在C城進行熱源補充,依靠那些供地熱的機器。
太陽被關了,月亮打開,我降落在一條燈光較多的街道上,剛一落下我就摔倒在了地上,渾身沒有力氣。我突然想起,我該是有一天多時間沒吃過東西了。我鼓著最後的勁爬起來,我可沒打算在這給餓死,我想到過自己很多種的死亡方式,肯定沒有想過餓死。我四處望望,那些街燈很昏暗,完全能夠看得出來是正在熄滅,風正在吹,像是它們認為能夠把那些街燈給吹滅,我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遠處最亮的屋子我看見了燈光下的字—食光,那應該是個飯店的名字,我向那跑去,跑動力量應該是饑餓給與我的。嗬,饑餓其實也是個神奇的玩意,可以讓你有力也可以讓你無勁。可是,剛沒跨出去兩步,我又重新摔倒在了地上。怎麼回事?我用手摸摸我身前的路麵。
不!我心裏驚叫著,是冰,路麵已是冰麵。
我再站起來蹣跚著摸向街邊的牆壁,天呐,仍然是冰。一陣風迎麵而來,不,那感覺更像是刀子,我側著身趕緊貼著牆麵,仍然重重地打了兩個噴嚏。我一下子明白我感覺不對勁的地方了,是這裏沒有那些人樣的機器。至少我目前一個都沒看見,看著那被冰覆蓋的牆麵和地麵我也能猜到,這裏應該是真的沒有那些提供地熱的機器。
我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沒有那些機器意味著什麼,我沒有去多想,因為此時的聯想會受到饑餓的阻礙,我必須保證自己先不被餓死,在我的認知裏,餓死屬於一種窩囊的死亡,甚至我不知道死神會不會因此貼上糧食,但是我知道的是死神用以收割生命的鐮刀是不收割糧食的。為了不至於再次摔倒我貼著牆壁向那食光的屋子摸去,我害怕真的再一次摔倒後就再無站起來的力氣了。
這段路在眼裏很近,實際上卻特別的漫長,並且我不僅僅是用的雙腿,兩隻手也用上了。至少在這裏可以證明的是在速度上四肢的動物並不一定是占便宜的。
我終究是到了,值得慶幸的是,屋裏沒有冰,但不慶幸的是這根本不是一個飯店,而是一個賣飲品和甜點的地方。無論如何,至少是可以吃的吧,我仍舊可以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