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史館地磚縫裏滲出的血,在月光下凝成卦象。林深握著隻剩半截的魯班尺,膻中穴的傷口正在生長出青銅紋路——那是二十八星宿反向蝕刻的命盤,與葉倩頸後的印記完美吻合。
保安的手電筒光束掃過走廊時,林深正用尺端挑開通風管道。鐵皮內側用朱砂畫滿《推背圖》第四十四象,讖語\"日月麗天\"的\"月\"字被替換成胎盤圖案。腐臭味湧出的瞬間,他聽見二十年前的童聲合唱從管道深處傳來。
校長室的門鎖是塊太極魚玉佩。當林深用染血的魯班尺觸碰陰魚眼時,魚身突然裂開,露出裏麵嵌著的半枚乳牙。這枚牙齒的磨損痕跡,與他七歲那年失蹤的妹妹一模一樣。
黑暗中有銅錢落地的脆響。林深剛邁入門檻,整間屋子突然倒轉,天花板變成鋪滿算籌的地麵。六十甲子釘組成的活盤在四周旋轉,每根釘子都穿著張泛黃的學生證——最新那張照片赫然是三天前的他。
\"你果然來了。\"校長的聲音從甲骨文屏風後傳來,帶著殯儀館冰櫃的寒氣。林深看見他西裝袖口伸出的手指纏著紅線,線頭係在牆角的青銅編鍾上。那口鍾的紋路,正是放大版的玉佩裂紋。
魯班尺突然劇烈震顫。林深反手將其插入地麵,玄鐵尺身映出校長背後的影子:那不是人影,而是由無數嬰孩臍帶擰成的蛇形怪物,蛇頭處嵌著化學老師的半邊頭骨。
\"1999年冬至,百童祭天。\"校長撫摸著編鍾上的銘文,\"你母親當時是校醫,她不該偷看產房的七星燈陣。\"
林深後頸的汗毛突然豎起。他想起玉佩回溯時見過的畫麵:母親的白大褂口袋裏,總裝著串青銅鈴鐺,與此刻校長搖晃的招魂鈴形製相同。
六十甲子釘開始滲血。林深咬破舌尖將血噴在魯班尺上,星宿刻度頓時化作流光刺破黑暗。當尺子擊中編鍾的\"羽\"音位時,整麵牆的檔案櫃轟然倒塌,露出後麵用胎盤拚成的本市地圖——每個重點學區的位置,都對應著二十年前慘案中孩童的髒器。
葉倩的笑聲從通風管傳來。她倒掛著垂下身體,青銅羅盤吊墜正在吞噬魯班尺的玄光:\"學長知道為什麼霸淩者都愛用檸檬味香水嗎?\"她撕開校服襯衫,心口處文著朵腐爛的蓮花,\"因為那是我用屍油調的蠱啊。\"
玉佩裂出第四道紋路時,林深看見編鍾裏伸出母親的手。那隻手緊攥著被胎盤包裹的青銅鑰匙,鑰匙齒痕與妹妹乳牙完全契合。校長扯斷紅線,六十甲子釘如暴雨般射來,每根釘子都刻著個被他篡改過生辰八字的死魂名字。
魯班尺在最後一刻自動拆解,二十八塊玄鐵片組成渾天儀。當林深將妹妹的乳牙按進核心樞軸時,整個校長室突然響起百童啼哭。青銅編鍾的裂紋中爬出血肉模糊的嬰孩,他們臍帶彙聚處,正是葉倩羅盤上那個與林深命格相衝的時辰。
時空開始坍縮的刹那,林深抓住母親手中的鑰匙。青銅觸感與玉佩同源,他忽然明白所謂三次逆轉機會,實則是開啟\"玄牝之門\"的三道禁製。而此刻鎖孔就在腳下——由百童脊椎拚成的九宮飛星圖上,貪狼位嵌著他的胎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