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在量子洪流中重組右臂時,聽見了青銅巨樹的哭泣聲。
血色太極化作億萬基因鏈纏繞周身,每道螺旋都嵌著張人臉——那些都是不同時空的自己。當他觸碰到2023屆分身的基因鏈時,突然被拽入記憶旋渦:三天前的深夜,自己曾潛入生物實驗室,將葉倩的屍油樣本注入校長珍藏的葡萄酒。
\"哥哥救我!\"妹妹的呼喊刺破記憶屏障。林深猛地睜眼,發現自己正站在青銅巨樹的根係上,腳下是浸泡在營養液裏的城市模型——每個街區都對應著學校某個教室,而操場位置聳立著刻滿生辰八字的青銅柱。
葉倩的繭房突然炸裂,屍油與量子流混合成紫黑色黏液。她的新軀體布滿複眼,每隻眼睛裏都放映著林深經曆過的死亡瞬間:\"學長喜歡我的進化形態嗎?\"觸手拍打地麵,濺起的黏液化作微型校長,捧著寫有\"終焉議會\"的血色詔書。
林深扯斷纏繞左腿的基因鏈,斷裂處噴出的不是血,而是跳動著星圖的量子流。他發現自己能隨意重組身體結構:將指骨變成魯班尺碎片,把瞳孔改造成渾天儀觀測孔。當葉倩的觸手刺來時,他直接讓胸膛量子化,觸手穿過虛影的瞬間,反手將基因鏈紮入她的複眼。
\"終焉議會要收割了。\"黏液校長發出電子合成音。林深看見詔書上浮現全息投影:九顆青銅巨樹環繞地球,根係刺入各大洲的學區房,樹冠處垂下的繭房正在脈動。每個繭房表麵都映著張熟悉的臉——班主任、食堂阿姨、甚至那個瘋癲老道,他們的後頸都插著桃木釘。
妹妹的歌聲突然從樹頂傳來。林深踏著青銅柱躍起,量子化的雙腿在空氣裏留下雙螺旋光軌。當他撕開擋路的繭房時,黏液裏的克隆體突然抱住他大腿:\"爸爸說我們隻是會呼吸的祭品!\"這個七歲模樣的自己,心口插著當年妹妹失蹤時戴的蝴蝶發卡。
葉倩的追擊炮火般落下。林深被迫墜入樹杈間的基因農場,摔進種滿學生頭骨的試驗田。頭骨眼窩裏長出的不是植物,而是各種實驗報告——最新那株曼陀羅的花蕊裏,嵌著母親失蹤前留下的全息日記。
\"深兒,當你看到這段影像時,媽媽已經是終焉議會的疫苗了。\"影像裏的母親正在給自己注射紫色液體,\"他們用你的基因培育抗時空排異的血清,但真正的鑰匙其實是...\"畫麵突然被青銅巨樹根係切斷,殘影裏閃過妹妹被鎖在樹頂的身影。
林深暴怒,量子流在周身形成星雲旋渦。他撕下左臂改造成基因炮,轟開撲來的葉倩分身。當炮火觸碰到青銅巨樹主幹時,樹皮突然剝落,露出鑲嵌在樹幹裏的千張課桌——每張課桌抽屜裏都鎖著個尖叫的童靈,桌麵上刻滿林深這十八年來的所有考試分數。
\"哥哥...小心身後!\"妹妹的警告遲了半秒。校長的量子化身從成績單裏鑽出,青銅脊椎化作數據鎖鏈纏住林深脖頸:\"我的乖兒子,議會很欣賞你摧毀七個分身的表演。\"鎖鏈收縮處浮現出林深這輩子的所有記憶,包括三歲那年被切除的海馬體。
林深在窒息中冷笑。他故意讓量子流逆衝命盤,二十八星宿紋路突然脫離身體,在虛空組成母親留下的注射器形狀。當校長伸手抓向星圖時,林深引爆藏在基因鏈裏的屍油病毒——那是從葉倩繭房偷取的原始毒株。
青銅巨樹劇烈震顫,繭房接連爆炸。林深趁機掙脫鎖鏈,踩著墜落的基因農場殘骸衝向樹頂。妹妹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卻在即將觸及時變成尖銳的電子雜音——樹冠處睜開隻由百萬張學生證拚成的巨眼,瞳孔裏關著被量子化的林淺。
\"遊戲該升級了。\"葉倩的黏液身軀包裹住整個樹冠,複眼投射出全球九大基因農場的實時畫麵,\"終焉議會將在下次月全食啟動收割,而你的克隆體...\"她吐出九個泡在福爾馬林裏的嬰兒,\"就是最好的播種機。\"
林深扯斷右腿改造成青銅弩,搭上自己脊椎煉製的箭矢。當箭尖對準葉倩主眼時,他看見箭身倒映出恐怖真相:每個嬰兒後腦都嵌著校長脊椎的碎片,而碎片上的編碼連起來,竟是妹妹失蹤那天的經緯度坐標。
\"你不敢射。\"葉倩將嬰兒們組成人肉盾牌,\"他們可都是...\"
弩箭破空聲打斷了她的話。林深在鬆弦瞬間量子化箭矢,讓其在接觸嬰兒前分裂成基因編輯針。當十萬根細針同時刺入葉倩複眼時,整個青銅巨樹發出瀕死的哀鳴。
\"你忘了...\"林深接住墜落的妹妹量子體,任其融入自己心口的命盤,\"我可是校長最完美的作品。\"
樹頂炸裂的強光中,林深聽見終焉議會的警報聲。當他抱著虛化的妹妹跳出血色太及時,身後傳來葉倩最後的詛咒:\"月全食那天...你會親手埋葬所有...\"
廢墟中,林深找到半塊殘破的校徽。月光下,徽章背麵浮現出微雕地圖——正是全球九大基因農場的坐標,而最近的那個,就在班主任家的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