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朔日燭龍(1 / 1)

林深在時間漩渦裏重組身體時,發現自己的量子化能力被鎖死在1999年的物理規則裏。

朔月夜的寒風卷著雪花灌入領口,他站在尚未擴建的老校門前。斑駁的牆磚上爬滿枯藤,二十年後埋著青銅井的操場,此刻還是片長滿荒草的墳場。腕表顯示1999年12月22日18:47——距離終焉議會啟動借命局還有四小時十三分。

\"哥哥!\"熟悉的童聲讓林深渾身戰栗。七歲的林淺從校門跑出,馬尾辮上係著青銅鈴鐺,正是母親失蹤那天戴的腳鏈款式。在她身後,穿白大褂的年輕版母親正在鎖校醫室的門,而保安室亮著燈的窗口,映出校長林昭然清瘦的側臉。

林深摸向腰間基因槍,卻抓了個空——時空規則抹除了所有未來科技。他閃身躲進槐樹陰影,看著年幼的自己牽著妹妹走過。當兩個孩子的影子與他的影子重疊時,掌心突然浮現終焉議會的血色徽章,劇痛中聽見校長室傳來青銅器碰撞的脆響。

撬開生鏽的消防栓,林深找到把鏽跡斑斑的解剖刀。當他貼近校長室窗縫時,看見二十年前的林昭然正在給孕婦注射紫色藥液——那孕婦的孕肚上布滿青銅紋路,竟是三天前剛見過的食堂阿姨。

\"第七代實驗體狀況良好。\"林昭然對著古董電話彙報,鏡片反射著殘忍的光,\"子時前可以完成九十九具容器的...\"

解剖刀破窗而入的刹那,林深瞳孔驟縮。刀刃本該刺入林昭然後頸,卻鬼使神差地紮進孕婦肚皮。紫色藥液噴濺到臉上,他驚覺自己無法控製四肢——這個時空存在某種更高維度的修正力。

警報聲炸響。林昭然轉身露出脖頸後的青銅芯片,那是2023年校長量子化身體的原始版本:\"抓住這個破壞者!\"

林深撞破木門逃向墳場。保安隊的電筒光織成天羅地網,他認出追在最前麵的正是年輕時的體育老師。當鉛彈擦過耳際時,林深突然想起月全食夜獲得的提示——將標槍投擲於坤位。

墳場中央的歪脖子樹正是坤位坐標。林深拔出樹下的生鏽標槍,槍身突然泛起血色紋路。投擲瞬間,時空規則短暫失效,量子化的力量如洪水決堤。標槍貫穿三名追兵,餘勢不減地釘在校醫室門板,震落了母親剛剛掛上的值班表。

\"誰?\"年輕母親持手術刀衝出來。林深在樹後看見她白大褂上的血跡,那血型與自己基因圖譜上的缺陷標記完全吻合——原來所謂的遺傳病,竟是來自母體的實驗汙染。

時空亂流開始撕扯身體。林深踉蹌著翻進校醫室,撞翻的藥品櫃裏滾出青銅鈴鐺。當他握住鈴鐺時,1999年的自己突然出現在門口,懷裏的林淺正在咯血。

\"大哥哥,你能救救淺淺嗎?\"七歲的林深跪在地上,淚珠滾落在妹妹衣襟。林深看見年幼的自己脖頸後有道新鮮針孔,正是三歲接種疫苗的位置。

量子化的記憶突然沸騰。林深扯開林淺的衣領,在她心口處看到熟悉的青銅紋路——這不是遺傳病,而是議會首腦的寄生胎!他奪過手術刀劃開紋路,在血肉間找到顆跳動的青銅種子。

\"不要!\"趕來的年輕母親飛撲過來。手術刀刺入她肩膀的瞬間,林深看見她白大褂內襯上寫滿公式——正是二十年後自己破譯的混沌算法雛形。

時空修正力在此刻達到峰值。林深握著的青銅種子突然發芽,根係刺入掌心血脈。他借著量子回響強行啟動混沌算法,在身體消散前將種子封入妹妹體內:\"活下去...等我來取...\"

當保安隊破門而入時,林深已經透明化。他看見林昭然撿起沾血的青銅鈴鐺,冷笑著按進孕婦屍體的肚臍:\"容器就位,準備喚醒燭龍。\"

墳場突然塌陷,露出下方青銅鑄造的巨型子宮。九十九具胚胎在羊水裏沉浮,他們的基因鏈纏繞成樹根狀——正是未來青銅巨樹的原型。林深在徹底消失前,將解剖刀釘在子宮外壁,刀柄處的血跡組成個未來坐標:2043.9.15。

重返2023年的瞬間,林深在月光下嘔吐出青銅根係。當他擦去嘴角血漬時,發現操場青銅井的位置長出嫩芽——那是顆刻著1999.12.22的青銅樹種,而本該死去的林淺正站在樹苗旁,脖頸後浮現出終焉議會首腦的獨眼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