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淩晨三點過了。
吳憂實在是睡不著,隔壁床的齊雋似乎睡得蠻香。吳憂翻來覆去了好一會兒,還是起床到了陽台邊上去,他眺望著遠處一片黑色空洞的山林,如某種不可知的未來般,心裏總覺得很不是滋味。
他喜歡推理,但他討厭殺人事件。
他整理了最近幾個月發生的事情,心裏總覺得自己做錯了。從葉子公司的案件開始,他走入了警方的視線。老實說,他以前也解決過一些案件,不過都是以匿名信這類方式告訴警方,葉子公司的事情是吳憂衝動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衝動,或許是想通過一定的影響力能夠找到失蹤的尤露,或許就是人大了後想法不同了,自己想表現一番。老實說,到底為什麼,他不知道。
正惆悵著,不經意間,他斜瞟到不遠處的地上有人坐在一個石頭上,一動不動。憑借著微微亮的天空,吳憂半天才看清楚那人是包天。這個少年不愛與人交往,顯得有點自閉。
悄悄出門,吳憂走近了這個少年。
“嗨——”吳憂找了一塊石頭坐下,“怎麼不睡啊?”
包天瞥了一眼吳憂,準備起身離開。
吳憂沒有看他,盯著遠方,意味深長地說道:“你就不好奇麼,這個案件的真相?”
包天停了一步,遲疑了一秒,離開了。
吳憂回頭看看包天的背影,說到:“你白天去北山,下來的時候手指甲裏有泥土,如果警方懷疑你,你怎麼辯解?要知道,肖誌向是被先打昏後活埋的,那個坑應該是事先挖好,用木板擋住再覆蓋上泥土落葉,你要是白天在北山上挖過什麼的話,你的嫌疑很大的。”
包天沒有回頭,平靜地說了句:“謝謝提醒。”然後他徑直朝旅館走去。
“真是個無趣的人。”吳憂起身伸伸懶腰,回頭看見陽台上齊雋正看著自己的方向,吳憂無奈地笑笑,回屋去了。
“怎麼起來了?”
“你出門聲音太大了。”齊雋說道,“直接把我吵醒了。”
“是麼,那抱歉了。”
“怎麼樣,沒有問出什麼吧?”
“嗯,他還是不願意多說話。”
“算了,不管他,先等今天下午屍檢的結果吧,馬上就天亮了,收拾一下,準備去蕭玉大伯家吧。”
“好。”
……
一大早吃完早飯,兩人便出發前往蕭玉大伯家。
青瓦的平房,修的還算別致,在雞鳴聲中,吳憂他們走到了蕭玉大伯的門前。齊雋敲了門:“你好,是蕭國家麼?”
門裏沒有回應,正打算再敲門時,一個蒼老低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找我嗎?”
這悠長而嘶啞的聲音嚇了兩人一跳。吳憂轉過頭來看著這位駝背的老人,微微笑,問道:“您就是蕭國爺爺?”
“你們是?”
“我們是警察。”齊雋出示了自己的證件。蕭國笑笑:“不識字,不過這個警徽我認得,你們來找我這個垂死之人幹嘛?”
“我們想問問蕭玉的情況。”
“蕭玉……”蕭國沉思了一下,回答,“她好久沒有回來過了,不過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給我寄點錢來就是了,孝順孩子啊。”
“她什麼時候離開這裏的啊?”
“好久了,讓我想想。”蕭國摸摸頭,請兩人進屋坐下,端上水回答道,“大概二十多年了吧。”
“你知道當時她為什麼離開麼?”
“不知道。”
“那她在離開後有回來過麼?”
“沒有了。”蕭國這個回答得很幹脆,“她爸媽死都沒有回來,當時大家都還罵她不孝呢。不過我知道不是,因為我那個弟弟弟妹死的時候也說不讓她回來。”
“為什麼?”
蕭國搖搖頭:“不知道。”
齊雋沉吟了一下,繼續問道:“她當時離開村子的時候,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蕭國想了好久,才有點模糊的記憶:“好像是一個雨夜回來後,就一直很不安,當時還有點發燒,我給她熬了點草藥,結果第二天去她家就聽說她連夜走了。”
齊雋吳憂互相看看,立刻追問到:“那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她不安嗎?”
“不知道,”蕭國回答,“不過我覺得我弟弟該知道,隻是他不願意說,弟妹曾經無意間罵她亂交往的一個男朋友——鎮子上的小雲,說他帶壞了小玉,那我想應該和他有關係吧。”
“小雲?”齊雋一驚,“是叫午雲嗎?”
“好像是吧,我也記不清楚了。”蕭國搖搖頭,“那個人也不常來。”
從蕭國家裏出來,吳憂和齊雋已經篤定了先前死亡的三人和北山荒山的女屍有關,在女屍出現後,已經死亡了四個人,女屍隻剩右手大拇指還沒有出現,還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