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穀雨夜，我降生在黃浦江防汛牆的裂縫中。祖父用洛陽鏟挑起繈褓時，鏟頭浸染的血漬竟在月光下顯出水銀紋路。\"吳邪先祖探第一個漢墓時，洛陽鏟也現過這種天罡紋。\"他蘸著江水泥漿在我後背畫下振翅大鵬，\"從今往後，你就叫吳鵬。\"
五歲那年驚蟄，父親把我架在環球金融中心的鋼梁上，用青銅樹枝劃開混凝土保護層。裂縫中遊出的水銀珠凝成北鬥狀，他蘸著汞液在我眼皮塗抹：\"吳家人得在五歲開天眼，當年吳邪公就是靠這雙眼睛找到七星魯王宮。\"七歲生日那天，虹橋機場的探地雷達突然暴走，父親將我塞進鋼筋籠前，塞給我半片唐代海獸葡萄鏡。我在螺紋鋼的鏽味裏數到二百九十七下時，打樁機的轟鳴變成了摩斯密碼的求救信號。
十二歲雨季，祖父帶我潛入迪士尼未開放的寶藏灣。他敲開仿古磚牆，露出裏麵真正的明代海防圖：\"看好了，這是倒鬥太保的障眼法。\"當探地雷達顯示地下十八米有金絲楠木諧振時，我懷中的青銅枝突然與褲袋裏的學生證共振——塑封層裏嵌著父親遺留的鏡片，正映出祖父凝重的臉：\"鵬伢子，等你去大學測繪係，就能解開這鏡子的秘密。\"
2016年秋分，我拖著青銅枝紋路的行李箱站在交大校門前。學生證在閘機刷響的瞬間，鏡片突然映出身後男生的倒影——他脖頸掛著半塊六壬盤，斷麵與我箱中青銅枝的裂痕嚴絲合縫。
\"謝英彪，\"他手指擦過我掌心的汞元素熒光，\"你們吳家找全這麵海獸葡萄鏡，等了整整三代吧？\"
徐彙濱江的探照燈刺破雨幕時，謝英彪正往全站儀三腳架綁紅繩。\"這是山西的u0027鎖龍扣u0027，防地脈震動的。\"他手指翻飛打出盜墓結，遠處監理站的陳九章經理突然舉起望遠鏡朝我們張望。
我蹲在沉降監測點旁，混凝土裂縫裏滲出的水珠在紫外燈下泛著汞元素特有的幽藍。懷中的青銅枝突然發燙，學生證鏡片上映出地下六米處的空洞輪廓——正是十二歲那年在迪士尼探測到的金絲楠木諧振頻率。
\"兩位同學，數據記錄完了嗎？\"林半夏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這個地質係研二的學姐總抱著台便攜式X熒光儀，馬尾辮上別著枚青銅發簪，簪頭雲紋與我箱底的戰國帛書如出一轍。\"你們的全站儀，\"她突然彎腰敲了敲水平基座，\"在測到地下異常時，水平氣泡會往東南偏0.3度吧？\"
謝英彪的登山鞋猛地碾過水泥碎塊。這是我們改裝儀器的秘密——在基座夾層灌入水銀，當地下存在墓穴空腔時，液態金屬會因微震產生偏移。
子夜時分，我們穿著反光背心溜回工地。謝英彪的無人機懸停在防汛牆缺口，熱成像顯示地溫呈逆時針漩渦。\"這是u0027九曲回龍陣u0027，\"我摸著防汛牆上1956年刻的標高印記，\"當年吳邪公在長沙鏢子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