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灣的海風裹著鹹腥味灌進會議室,我捏著剛中標的技術標書,紙頁間滲出的血漬正沿著謝英彪的筆跡蔓延。\"吳總,第1958根橋墩的檢測方案...\"新來的實習生小周欲言又止,他的瞳孔在防爆玻璃的折射下泛著詭異的青銅色。
標書突然自燃,火苗竄起的瞬間,我瞥見焚燒的灰燼重組為戰國海防圖——這正是十二歲那年在迪士尼見過的明代圖紙的原始版本。蘇婉秋的視訊窗口在平板炸開:\"檢測到橋墩混凝土含西周海鹽成分!\"她背後的實驗室裏,X射線熒光儀正對著半塊青銅錨瘋狂報警。
陳九章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招標會大屏上:\"恭喜吳經理中標。\"他的假眼珠轉動著,投影出1958年跨海大橋初建時的畫麵——我的祖父正將青銅枝刺入橋墩鋼筋籠,而年輕的陳九章在旁記錄配合比參數。
\"散會!\"我扯開領帶衝出會議室,手中的青銅枝與海風共振。當第三道螺紋泛起汞光時,遠處第1958根橋墩突然爆出衝天水柱,浪濤中浮現出七具纏滿鋼絞線的青銅棺。
衝鋒舟在怒濤中顛簸,趙大勇的偵察兵匕首斬斷迎麵而來的浮冰。靠近橋墩時,我掏出改裝地質雷達——顯示屏上的等值線竟與吳邪公的航海日誌完全重合。\"這不是現代橋墩...\"林半夏的聲線夾雜著電磁雜音,\"是戰國樓船的桅杆改造的!\"
潛水服剛接觸到海水,右眼的汞瞳就傳來灼痛。水下30米處,橋墩表麵布滿刀削斧鑿的痕跡,每道凹槽裏都嵌著知青的工牌。蘇婉秋的無人機投下聲呐浮標,聲紋圖譜顯示橋墩內部存在直徑3米的空腔,共振頻率與青銅編鍾一致。
\"有東西在動!\"趙大勇的氧氣麵罩被鋼絞線纏住。我舉起水下射燈,光束穿透渾濁的海水——成百上千條鋼絞線正像活蛇般遊動,末端連接著青銅棺內的幹屍。林半夏的警報刺破通訊器:\"小心!鋼絞線導電率異常,是摻了汞的!\"
青銅枝突然劇烈震動,第三道螺紋脫離本體射向橋墩。當螺紋嵌入混凝土裂縫時,整根橋墩如蓮花般綻開,露出內部的青銅舵輪。謝英彪的殘影浮現在舵輪前,胸口插著的弩箭正指向刻度盤上的\"歸墟\"二字。
握住青銅舵輪的瞬間,汞瞳視野被血色吞沒。1949年的風暴潮影像在眼前炸開:祖父駕駛著改裝漁船,將七具纏滿鋼絞線的青銅棺沉入橋墩位置。年輕陳九章的聲音在浪濤中回蕩:\"用三代人的血,鎮住東海下的青銅海...\"
突然的劇烈晃動將我拉回現實。橋墩內部空腔正在灌入海水,青銅舵輪上的刻度自發旋轉。蘇婉秋破譯的摩斯密碼從通訊器傳出:\"用畢業設計的教堂坐標!\"我顫抖著輸入參數,舵輪突然鎖死,牆體內伸出數百根青銅弩箭。
趙大勇的偵察兵匕首在此時派上用場,刀刃劈開弩箭的瞬間,他背後的氧氣瓶被鋼絞線刺穿。氣泡翻湧中,我看見他安全帽上的北鬥刻痕與舵輪刻度完美契合。\"走!\"他摘下氧氣麵罩扣在我臉上,自己卻被鋼絞線拖入深淵。
汞瞳突然透視到橋墩底部——直徑千米的青銅齒輪組正在海底運轉,每個齒尖都穿著中建某局曆年失蹤工人的安全帽。林半夏的尖叫刺破耳膜:\"杭州灣地層汞濃度超臨界值,2小時後爆發青銅潮!\"
浮上海麵時,台風眼正在頭頂形成。陳九章的遊輪在浪濤中浮現,甲板上矗立著七台混凝土泵車,管口對準天空噴射摻著骨灰的C200混凝土。\"這才是終極配合比!\"他的青銅弩機指向我,\"用整個長三角的工程,澆築青銅紀元!\"
蘇婉秋的祖父日記在狂風中翻動,泛黃的紙頁顯現出血色海圖。我掏出青銅枝插入甲板,汞紋順著船體蔓延至泵車操作台。當第三道螺紋歸位時,泵車突然調轉方向,混凝土洪流將陳九章澆築進青銅舵輪。
\"逆轉開始...\"謝英彪的殘影握住我的手轉動舵輪。海底傳來齒輪崩裂的巨響,青銅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色。但林半夏的最後監測數據讓所有人窒息——汞元素正通過地下水流向虹橋樞紐,那裏藏著真正的青銅矩陣核心。
當第一縷陽光刺破烏雲時,我在陳九章的保險箱裏找到泛黃的《長三角基建規劃圖》。所有在建工程被紅線串聯,形成覆蓋三省一市的青銅巨陣。手機突然震動,中標通知顯示:中建某局斬獲長江隧道複線工程,技術標書頁腳印著父親的血指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