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也不管那黑衣人此際的慘狀,他攸地一轉身,犀利的黑眸直直朝東方謀掃過來,長劍出鞘,然後被他用內力強行地插入東方謀的右肩,愈見深入,爾後,又倏地抽出,血光四射。
可他卻神態甚為悠閑地道:“說好的要在你身上戳兩個窟窿,怎麼能少一個呢!”
頓了一頓,他冷笑著:“你不是想要奪那寶座之位麼?我給你個機會!”
他會讓東方謀知道,在他麵前的,隻有讓人跌得粉身碎骨的萬丈深淵。
話一說完,下一秒,就隻見那一道黑影在夜幕下點足一躍而起,袖衫長揚時,似雲煙飛去。
當夜。
京城某別院內。
一身重傷的黑衣人仍是不忘挺著最後一口氣回來向他的主子稟明詳情。
於暗淡的月華之下,一抹頎長的男性身影在院落的樹下淡然而立。
夜色裏,那樹木難以仔細辨識,卻是極為高大,像是頗有些年歲,在月下投出一道偌大的陰影。那男子背對著視線,就靜靜地站在樹影裏,看不太真切他的臉。
“那人當真這麼說?”待聽完之後,一道語意淡然的聲音自大樹的一側傳來,聲音如清泉般溫潤動聽,嗓音裏還帶著幾分慵懶的美意。
“是的。”黑衣人在身後回稟道,依舊費力地提氣說話,幾近苟延殘喘道:“他……他戴著麵具,屬下未能看清楚他究竟是何人。”
“是麼?”於暗影中,似乎看見一閃而過的眸光,男子饒有興趣地說道:“聽起來,似乎很有趣呢。”院內微弱的燈火折射的光線淡霧一樣淡淡彌漫,勾勒的整個人如輕風舒緩,似清茶悠遠。
其實是細細聽來,他的聲音與黑衣人喬裝時的聲音相比,仍是存在著一定區別。那暗啞低沉的聲線,如落花般繾綣的般,聽起來別有一番味道。
黑衣人困難的呼吸著,勉強開口請示道:“主……主子是不是該……該讓人好好查一查……那人的身……身份……”
“不必了,不覺得這樣的遊戲反而更有趣嗎?”沒等他說完,男子極快地截口,隨即意味深長嗤笑一聲,那笑聲裏隱隱透著一抹興趣盎然的意思。
黑衣人明白他的意思,主子的性子他素來最了解,他似乎真的以此為樂趣!
一想起今夜碰見的這戴麵具男子的身影,他的雙眼縮了縮,心下被緊緊的壓迫著。世上竟然還有此等人物?深藏不露,處事不驚,冷酷無情。絕對可以和主子一較高下。
“……”張了張嘴,他還想說什麼,可是卻已經接不下去,隻覺得胸口撕裂般地劇痛一陣一陣襲來,幾乎不能喘息。
忽地,那管好聽的男性嗓音繼而又在耳邊響起。男子雙手交疊,一手輕輕拍打著另一手的手背,漫不經心地問道:“你活著的目的便是偽裝成本少,做本少的影子,如今這層身份被人識破,你覺得你當如何自處?”
他說得輕輕慢慢,語調徐緩,語調並不見得任何嚴厲,可是薄唇裏吐出的言辭卻冰冷得讓身後的黑衣人聽得一陣心驚肉跳,明明已經快不會跳動的心髒卻在這恐怖的壓迫感下窒息般緊縮。
黑衣人捂著胸口,勉強伏跪在地,好不容易得喘息之氣後忙說道:“求……求主子再……再給屬下一……一次機會……”
“機會?”男子仍舊維持不動地站在原地,幾不可聞的輕笑聲顯得細碎而幹澀:“不會再有機會了呐。沒有生存價值的人怎麼配再活在這個世上呢?”
說著,他微微側過身子,手上拍打的動作稍稍停了停,微弱的月光混著暗淡的燭火照耀在那半邊臉上,雕刻出他俊美的側臉輪廓與身體曲線,淡然的表情雖然看不出他此刻究竟是何種情緒,卻能清楚地看到那微眯著的細長的眼眸裏迸發出冰冷無情的鋒芒。
“就讓本少親自送你上路吧!”他依舊涼涼地說著,就在黑衣人麵色死白、目光渙散地滑落在地上的時候,他唇邊那淺淺的慵懶在瞬間篆刻成殘酷和冷絕。
嘩!
那速度快如閃電一般,根本無法看清他究竟是怎麼出手的。
似是花開的聲音,黑衣人的脖頸處忽地綻放出一道鮮紅的血痕。血如灑水般噴發而出,頓時攤掉在地,化成普通的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