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身受重傷,這個高傲的男人也依舊用著一副貴族的腔調,詠唱著每一個奇妙的音節,他輕輕地述說,引領著他的傾聽者走入中世紀的畫卷中,仿佛看見了那古老油畫裏,公主與騎士泛黃的悲劇。
容華一直不說話,閉著眼睛聽著男人低弱的心跳聲。眼前的黑暗讓她更加清晰地感受到手腕處傳來的冰涼的觸覺。他的手就扣著她的手腕,一如三年前他們相遇時的動作,昭示著他愛得有多霸道,也有多讓她喜歡。
袁林側過身體,將容華放在了床上,然後半壓著她的身子,將唇抵在了她的額頭上,說:“楚楚,我的時間不多了,在我閉上眼睛之前,求你對我好一點,隻要一點點就夠了,好不好?”
“我能說不好嗎?”容華緊緊閉著眼睛,她怕自己一睜開就會有眼淚從裏麵流出來。袁林的口中還帶著血腥味,熱氣夾雜著這種味道噴在了她的鼻子上,讓死亡的感覺密不透風的籠罩住了她。她想哭喊,想嘶吼,想狂嘯,想衝破這種壓抑的束縛,可是最終,她卻隻能僵硬著身體什麼都做不了。
“那就是答應了,嗯?楚楚真好。”袁林滿足地笑起來,身子一轉落在了她的身側,他一手摟著她的細腰,一手扣住她的手腕,將她牢牢地禁錮在自己的懷中。他很早以前就想這麼做了,可是他從未敢在她清醒時這樣做,他怕她會排斥,會掙紮,會逃避。可是現在她就這麼乖乖地躺在自己的懷裏,這樣真好……
“我不好,一點也不好。”容華蹙著柳眉,睜開了眼睛,幾乎同時她的眼角就流出了晶瑩的淚水,滑過臉頰滲入他的胸膛,與他冰冷的皮膚碰撞在一起,升起滾燙的痛感。
“不,你很好。”袁林將人往上抱了抱,湊過去親吻她的雙眼,將那溫熱的淚水含入口中,他說:“誰都不能說你不好,你自己也不許,知道嗎?”
容華不語,袁林卻不在意,自顧說道:“你結婚前跟我說的那句話,讓我覺得很難受。”
“對不起。”容華沒有解釋,更不會提及這是艾思恩的要求,因為說那句話也是她自己的意思,想斷了他對自己的念想。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袁林像個生了病的孩子一樣,撒著嬌索要著疼愛,他將頭埋在容華的肩窩裏,低聲說:“你沒有說那句話,對不對?你告訴我,你從沒說過那種話。”
容華頓了頓,低頭吻了吻他淡金色的發頂,縱容寵溺地說:“對,我沒說。”
“嗯,真好。”袁林彎起眉眼,在她的肩膀上無聲地笑了。
第二天一早,容華自己洗漱好以後,又細心地為袁林穿好了衣服,打完領帶後,她扯著領帶往下拉了拉,然後踮起腳尖在他蒼白的下巴上落下了一個親吻。隻是這樣一個輕輕的吻卻讓袁林笑得毫無形象,再不複貴公子的高傲模樣。
兩人回京城乘坐的是袁林的私人飛機,到達京城時已是深夜,晚霞早已在天涯遠山處消耗了最後一絲美麗,星光慘淡,月色不明。京城五月的夜晚還比較冷,吹著顏色暗沉的寒風,下飛機前容華先幫袁林穿上了深灰色的風衣防寒,任由他抱著自己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