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下,我軍已攻占南徐州,距離建康已經不遠,五路圍攻建康大軍中,我軍攻擊距離最深,當前已經形成孤軍深入的局麵。”
京口城中府衙內,賀若弼麵對眼前輿圖,對身邊眾將開口:“兩日之內,我軍進展神速,連續突破敵江麵水師防線,長江沿岸築壘地帶,又馬不停蹄奔襲百裏拿下京口,占據整個南徐州,我軍接下來該何去何從?”
府衙內,賀若弼軍副將偏將都尉蹬十餘人彙聚一堂,在輿圖之前商議接下來行軍策略。
正如賀若弼所說,這開戰不過一日,賀若弼這一路卻是進展神速。
此刻府衙內的人也都明白,這都拜一人之功。
宇文成都,一個才剛剛十五歲的少年將軍。
突破陳軍水師,他身先士卒。
突破沿岸築壘地帶,他率領麾下三千精騎連下三寨。
攻克京口,他更是先登,奪旗,斬將,功冠諸將。
可也正因為宇文成都太過於神勇,現在的賀若弼軍陷入了一個有些尷尬的境地。
“大帥!卑職覺得我軍應當駐守京口,先確保南徐州的安全。”
見賀若弼如此之問,一名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開口:“當下我軍雖戰果頗豐,卻已經是突入敵境一百餘裏,甩脫其他幾路友軍近百裏,孤軍深入此乃兵家大忌,我軍若是繼續向建康猛攻,在遭遇正麵強敵的同時兩翼也可能被敵軍包抄,屆時我軍休矣!”
宇文成都看了一眼開口之人,此人名為元契,官職中軍長史,負責行軍文書以及參謀作戰決定行軍策略。
不得不說他說的是對的。
孤軍深入,兩翼暴露,這的確是兵家大忌,十分危險的境地。
但看著眼前的輿圖,再對比腦海當中精確到堪比衛星3D雲圖的詳細地圖,宇文成都心中卻有著完全不同的想法。
“大帥,末將同意長史的話。”
作為行軍副將,年逾四十的張默言開口:“我軍甩脫諸軍太遠,兩翼難以保障,燕榮將軍的水師尚且沒有進入三吳,而陳軍在三吳地區依舊有重兵集團,若是我軍繼續前進,三吳地區的陳軍必然有所動作。”
“是啊,不若我們暫駐京口,等待幾路友軍跟上?。”
“大帥,我軍兩翼暴露,若是繼續進攻,太危險了!”
“我軍連續作戰兩日一夜,將士也都疲憊,不如休整個三兩日?”
……
諸將也紛紛發表意見。
賀若弼也都聽了進去:“最穩妥的行事自然是駐守京口等待諸軍,可我軍一路勢如破竹之下就此裹足不前,本帥心有不甘啊。”
甘心,誰甘心呢?
最先攻至建康城下,這可是極大的功勞,明明有極大的優勢誰又願意等待其他人上來,與自己爭奪呢?
可兵者,死生之道。
當前的局勢,若是急於求成,搞不好功勞沒有倒是平添數萬條性命進去。
功勞也得有命領啊。
張默言無奈一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賀若弼眼角餘光掃到一旁,始終一言不發的宇文成都,作為這府衙內年歲最小,資曆最淺,可又是渡江以來戰功最大,表現最為突出的他,始終一言不發。
隻是看著那輿圖不知在想什麼。
“騎都尉!”
賀若弼叫宇文成都。
“末將在!”
宇文成都抬頭。
賀若弼一笑:“你是我軍自渡江以來頭號功臣,諸將都說話了,你為何不說?”
眾人的目光也看向宇文成都。
“小將軍也說說自己的想法吧”
中軍長史元契對宇文成都笑道:“眾將論戰,作為將軍怎可一言不發呢?”
“是啊說說吧!”
“小將軍戰場上那麼英勇,這怎麼說個話還不敢說呢?別怕!”
眾人也紛紛對宇文成都開口。
眼下這帳中的人對宇文成都都很是喜歡,原因無他,要是沒有這麼一個猛將,哪有大軍兩日來的勢如破竹,這些對所有人來說可都是實打實的戰功。
“諸位將軍,前輩。”
宇文成都對眾人拱手:“成都心中雖有想法,卻與諸位方才所言完全不同,若是說出口還請見諒!”
行軍副總管張默言一笑:“眾將論戰本就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哪有那麼多顧慮,小將軍放心大膽的說。”
“嗯。”
賀若弼:“說吧,讓本帥也聽聽你的想法有何不同。”
“呼……”
宇文成都呼出一口氣:“末將以為,我軍當下不光不應該裹足不前,還應當擺脫後勤輜重的束縛,輕裝急攻直插建康!”
“啊?”
“這……”
眾人都是一怔,目光紛紛看向宇文成都,麵色各異。
“小將軍可明白我軍當前處境?”
元契對宇文成都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