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開什麼玩笑,”耶律蝶不安地扭動下身子,“那隻是個傳說。”
“很久以前,我也一直以為它是個傳說,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我見到了魔王……不,魔神一般的男人。”
耶律雲的記憶被拉得很遠很遠,遠到可以重現那一天的情景。
那是一個明媚的夏天,四年一度的王族巡遊開始了。不同以往的是,這一次,王的目的地不再僅僅局限於繁華的內地,他要到遙遠的第二防線去看一看國家的邊境是否還穩固,甚至有可能走出那麵牆,來到精靈文明的發源地,看一看母親河是否還安康。
“所有人都不認為那一次巡遊會有什麼危險。”耶律雲說。
很幸運,第一防線還在像海一般寬廣,這讓人很安心,如果不出意外,第一防線依舊能保護精靈文明永永遠遠。至此為止,這次夏巡很圓滿,如果沒有其他的事,他們將要打道回府,然後舒舒服服的過完整個夏天——或者整個人生。
但是。
人們很怕但是,這個詞就像一個尖銳的直角,下麵發生的事將會把你打得措手不及,甚至,成為你一生的噩夢。
我們今夜住在這裏好不好?
年幼的耶律雲用撒嬌的語氣向他母後說這句話。
“我永遠不會原諒自己當時的愚蠢。”耶律雲說。
好。
母後寵溺地答應。
孩子天真地撒嬌,母親溺愛地答應,父親允諾,衛隊駐紮,在這個安全的第一防線旁過一個平平淡淡的夜,看起來沒有什麼不妥。
我們今夜住在這裏好不好。
好。
兩句話,從那時起,就是耶律雲走不出的死結。
然後,那一夜,恐怖降臨。
當雙月高升之時,那個男人從第一防線的對麵懸空走來!他行走的路線很直,很明顯他的目標就是他們!毫無疑問,王族衛隊的意識和素質是整個世界最頂尖的,衛士發現陌生的入侵者後,很短的時間內,衛隊就做好了防禦措施。耶律雲和他的父母也為此而驚醒,所有人都抬起頭盯著這個男人,神情凝重警惕。
在耶律雲的眼裏,那個男人的身影像天地一樣宏偉。
“衛隊隊長試圖審問他。”耶律雲說。
審問?
嗬。
“他就像是驅趕惹人厭煩的蒼蠅一樣,揮一揮手。”耶律雲說。
黑暗的夜鮮亮起來,映入眼簾的隻有充斥一切的血色。
“隻有我活了下來。”耶律雲說。
一個年幼的男孩,渾身顫抖地看著相繼在自己身邊流血倒下的人,這些人的身體沒有一個是完整的——或者說這裏已經沒有了一個完整的人。男孩癱坐在地,他曾拚命地想要用自己的驕傲支撐自己站下去,但是現在他的驕傲已經變得一文不值——曾經教導他驕傲的人也已經成了滿地破碎屍體的一部分。
隻有滿地的血肉,無盡的血色,和那,高高在上的身影。
“他為什麼沒有……殺你?”耶律蝶臉色蒼白。
“我不知道。”
“他長什麼樣子?”那種令人作嘔的畫麵她從來沒有——不,應該說,整個國家,也許隻有眼前這個少年有著這樣的經曆。
“我不知道。”
“不知道?”耶律蝶一愣,明明是當事人,卻不知道凶手的長相?
耶律雲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自嘲道:“因為我連記住他長相的勇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