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不同於《三國演義》的《三國誌》(1 / 3)

《三國誌》,是一部記載“魏、蜀、吳”三國曆史的著名史書,共六十五卷,包括《魏書》又稱《魏誌》三十卷,《蜀書》又稱《蜀誌》十五卷,《吳書》又稱《吳誌》二十卷。記載上起漢獻帝建安二十五年,即魏文帝黃初元年即公元220年,下迄西晉滅吳之年,即吳末帝天紀四年即公元280年間,包括魏、蜀、吳三國鼎立時期六十年的曆史。《三國誌》上承《史記》、《漢書》、《東觀漢記》,采用紀傳體,但隻有紀、傳,而無表、誌。《三國誌》屬紀傳體的分國史,雖是一部斷代史,但魏、蜀、吳三國各自為書,可分可合,也是一種創造。魏、蜀、吳三書,原也是各自為書,到北宋雕板才合而為一,改稱《三國誌》。《三國誌》雖然比不上《史記》、《漢書》,也比不上《後漢書》,但較之其他各史,卻要勝一籌,因此後人把《三國誌》與《史記》、《漢書》、《後漢書》三史並列,合稱“前四史”,也算曆代史書中的上乘之作。《三國誌》脫稿後,頗受稱讚,時人謂“其善敘事,有良史之才”。相傳夏侯湛當時正作《魏書》,見到《三國誌》後自愧不如,便將自己的書稿毀掉,“壞己書而罷”。

《三國誌》不同於《三國演義》。在中國兩千多年的封建社會中,三國鼎立時代僅僅是曆史長河中一個短暫的割據時代,但這一段曆史給中國百姓留下的印象之深,卻超過了曆朝曆代。這一時代的諸多的曆史人物,如曹操、諸葛亮、劉備、關羽、張飛、周瑜等等,可以說流傳至今,家喻戶曉,婦孺皆知。自宋元以來,各種涉及三國故事的小說、戲曲、曲藝之類,可以說不計其數,其中尤其以元末明初羅貫中的講史體小說《三國演義》在人民群眾中流傳最廣,影響最大。時至今日,仍有不少人把文藝作品《三國演義》中的三國故事當作曆史真實,把史書《三國誌》和小說《三國演義》混為一談。這是十分錯誤的。應該說,《三國演義》與《三國誌》是有聯係的,《三國演義》中的描寫的許多重大事件主要出自《三國誌》和裴鬆之注,有一定的曆史依據。但《三國演義》又不同於《三國誌》,因為《三國演義》在主要依據《三國誌》之曆史的基礎上,虛構了許多令人拍案叫絕的故事情節,如桃園三結義、過五關斬六將、草船借箭、借東風、三氣周瑜等。如果僅僅是通過《三國演義》來認識三國曆史,那隻能是真真假假,假多於真。因此,要了解三國的真實曆史,必須認真閱讀史書《三國誌》。

《三國誌》,為西晉陳壽撰著。陳壽字承祚,巴西郡安漢縣即今四川南充市人,生於蜀漢後主建興十一年即公元233年,死於晉惠帝元康七年即公元297年,終年65歲。

陳壽從小好學,曾拜著名史學家譙周為師。譙周學問淵博,著有《古史考》、《後漢記》等多種著作。在譙周的精心指導和影響下,陳壽刻苦攻讀《尚書》,以及《左傳》、《公羊傳》、《穀梁傳》春秋三傳,特別是用功研讀《史記》、《漢書》。紮實的學習,為他一生的史學事業奠定了紮實的基礎。陳壽在蜀漢時曾作過東觀郎、秘書郎、黃門侍郎等官,由於不願趨附專權的宦官黃皓,曾多次遭到譴責貶黜。入晉以後,又因為不守封建禮義,生病時喚使侍婢調製藥丸,受到鄉裏貶議,好長一段時間沒能為官。後來由於著名學者張華的惜才為之辯護,陳壽才被舉薦為孝廉,再任著作郎,出補平陽侯相(相當於縣令),再任著作郎,轉治書侍禦史。後其繼母去世時,他遵照繼母遺囑將繼母安葬洛陽,而沒有將其送回家鄉與父親合葬,又遭譴責。幾年以後,才被重新起用為太子中庶子,但未上任,就病死在洛陽。陳壽一生為人正直,不趨從流俗,且仕途坎坷,為官不超過六品,與他同時的許多人都為他感到委屈。陳壽一生坎坷,屢遭貶謫,是當時世族內部傾軋的一種表現。在蜀漢是東州世族與益州世族的傾軋,在西晉是中原世族排擠蜀姓世族。當時江東世族陸機兄弟都遭到冤殺,可見中原世族排斥異族是十分厲害的。江東名門望族陸氏尚且如此,更何況益州世族,陳壽不可與陸氏並提,因而遭貶謫也就難免和屬於幸事了。

陳壽一生著作頗多,共有二百餘篇卷,主要是曆史著作。在寫作《三國誌》之前,他曾廣泛搜集巴蜀漢中地區從漢代以來的人物事跡,於晉初寫成《益都耆舊傳》十卷,材料極為豐富,是四川地方史的一部重要著作,受到後代的重視,顯示了陳壽的史學才能。陳壽在第一次任著作郎和任平陽侯相期間,受命收集整理諸葛亮的遺著和有關資料,並於晉武帝泰始十年編成《諸葛亮集》即《諸葛亮故事》,共二十四篇,還寫了一篇進書表,後來他把這篇表附錄在《三國誌·諸葛亮傳》之後,表中對諸葛亮作了高度評價。

陳壽編寫《益都耆舊傳》和《諸葛亮傳》,為他寫《三國誌·蜀誌》打下了基礎。因為在《三國誌》成書之前,魏、吳兩國已先有史,公私皆有撰述。魏黃初(公元220年—226年)和太和(公元227年—232年)年間,“始命尚書衛覬,繆襲草創紀傳,累載不成。又令侍中韋誕、秘書監王沈、大將軍從事中郎阮籍、司徒右長史孫該,司隸校尉傅玄等,複共撰定。”(《史通·正史》)“其後,王沈獨就其業”。吳史的編修於“吳大帝之季年,始令太史令丁孚、郎中項峻撰《吳書》。孚、峻俱非史才,其文不足記錄。至少帝(孫休)時,更敕韋曜、周昭、薛瑩、梁廣、華覈訪求往事,相與記述,並作之中,篪、瑩為首。”(《史通·正史》)“其後,曜獨終其業”。因此當時官修的史書就有魏秘書監王沈的《魏書》四十四卷,吳侍中韋昭的《吳書》五十五卷,私撰的有魏郎中魚豢的《魏略》三十八卷。這三種紀傳體的史書雖僅記一國之事,質量也差,但卻是陳壽撰寫《三國誌》所主要依據的史料。當時蜀國置史官與否,曆來爭訟未決,但大都認為蜀漢既沒有設置史官專修國史,也沒有私家撰寫的蜀史,與陳壽同仕於蜀、晉的王崇,雖是蜀人,還是陳壽的朋友,據說寫過一部《蜀書》,但陳壽不知其事,也不曾看到此書。《華陽國誌》說:“其書與陳壽頗不同。”正因為如此。蜀國的史料十分缺乏,全靠陳壽的收集,陳壽雖是蜀人,注意蜀的史事,但所掌握的史料,終究不如魏、吳官吏那樣豐富。因此,《蜀書》無論是質量和份量,都顯得單薄不足,僅及《魏書》的四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