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波那的聲音慢慢消失,死寂於鄴火之中,羅摩看著他的消亡,似乎也忘卻了為人的恨意。
他單手一握,心念消散:“此為十方地獄!”
周圍一切化為初始模樣,可此時的銀都大陸,除了他之外,哈奴曼,羅十曼,古希娜,十車王,還有昏死的悉多,再無他人,曾經的富庶大陸,僅剩六人。
羅摩淡然的看著這一切,心裏卻有個聲音在提醒,“羅摩,你始終是我的第七個分身,不是凡人,忘掉這一切吧,回到神界,便可做我的第七位使徒。”
“毗濕奴,何為神?”
“神,推天理,論無常,掌人間興替,斷三界虛妄,現在這片大陸隻是又回到了一切的初始,而你曆經磨難,其結果就是看透這一切,重回神界。”
“成神,真的這麼好嗎?”羅摩的眼神似乎變回了凡人模樣,他看著下方的五人,“哈奴曼勇猛堅毅,數次為我衝鋒陷陣,古希娜聰明靈巧,每每在死境找出生機,羅十曼細心勤苦,總是任勞任怨的付出,悉多……不畏生死,數次為我遭難,十車王為國為民,縱使被斷頭也依舊不改初心,在我眼裏,他們亦是神,是比這真神更像神的神。”
聞言,那心中的聲音一愣,斷了片刻,才緩緩問道:“既然如此,你打算怎麼做?”
“我……”
三年之後……
拘薩羅正在舉行新王的封禪儀式,銀都十國的所有國王都來祝賀。
而在國都的正中心,一座巨大的石像位居其中,這石像有四隻手,單手持弓,三手捏箭,眉宇之間威武恢弘。
孩童路過,都不由得深深一拜,“爸爸,爸爸,這就是守護我們國家的神嗎?”
“對啊,這是我們的神,毗濕奴。”
“好棒啊,我長大了也想做神,守護國家。”
“哈哈哈,你想守護國家,做人也是可以的,想成為神,太難了……”
都城之內,一架架馬車有序入場,而在波羅那國的馬車之中,以女子緩緩下車。
古希娜一身綠衣長裙,哪還是三年前冒險者模樣,分明就是威嚴端莊的一國公主。
哈奴曼代表須羯哩婆前來,畢竟人和猴子的差距還是有的,整隊的猴軍過來,場麵太過詭異。
三人相聚,暢談數年變化。
羅十曼大驚失色,“所以哈奴曼,你早就是般波湖的新王了?”
哈奴曼點點頭,“對,孩子都生了十幾個,不過我們猴族不在意這些,就沒通知你們。”
“古希娜,你下個月也要封王,太快了吧?”
古希娜搖搖頭,“快什麼,如果不是前陣子出門尋找煉金的材料,我早就封王了,肯定比你早。”
“那倒是,像你的作風,隻是可惜了悉多,那天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了,希望她過的好吧。”
三人淺淺聊了片刻,也就到了吉時,十車王感慨一番,之後將象征著國王的皇冠,戴在了羅十曼的頭上。
大臣們無一反對,紛紛讚歎,“羅十曼不愧是我拘薩羅的大皇子,仁愛親和,有他治理國家,我們拘薩羅一定可以萬代千古,民強國富。”
然而聽到大皇子這個稱呼,所有人都沒有感覺任何異樣,包括羅十曼本身。
而在遠處的城牆之上,一對男女穿著樸素,一藍一紫,正遠遠看著。
“羅摩,你真的不後悔嗎?”
“悉多,就算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依舊會這麼選擇,而且你看,他們三個過的還不錯,不是嗎?”
悉多沒有說話,看著羅摩腐爛的臉,隻握住羅摩的手,“沒事,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一直陪著你的。”
原來在三年前,羅摩雖已獲得成神的條件,卻為了阻止銀都大陸覆滅,放棄了成神之路,用鄴火焚盡冰寒,釋放了離魂幡內所有靈體,讓世人還魂時,忘卻了生前記憶,和羅摩整個人的存在,也因離魂幡詭譎,被反噬毀去了半張臉。
做完一切,他本想獨自離去,沒想到關鍵時刻,悉多醒了過來,那虛弱的聲音,訴說著最後的請求,“羅摩,不要丟下我,別讓我再獨自一人。”
幾番猶豫之後,羅摩抱起悉多,隱居山林。
回到現在,羅摩緊握著悉多溫熱的手,那眉宇間的輕柔早不似刺客般冷漠,“對了,我們放小寶一個人在家,會不會有危險。”
“不會,那林子的野獸現在根本不是小寶的對手。”
羅摩汗顏,“我說的是那些野獸,他們有危險,小寶再暴走一次,我們這個冬天隻能吃素了。”
悉多恍然大悟:“說的對,趕緊回去吧,下次有機會再來。”
一藍一紫兩道身影翻躍城牆,很快消失在人海之中。
十車王遠遠看了一眼,似乎有種熟悉的感覺,卻也隻是一瞬,就舉起酒杯,和訪客們不醉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