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1 / 3)

槍炮聲從遠處漸漸的消失了,寧縣的周圍寂靜了下來。

土匪被消滅了。那些靠近西北兩山的住戶百姓,也陸陸續續回到了家中。隻是有些財主大戶心有餘悸暫時還沒有回屯。

金龍於一身獵戶打扮,帶領手下幾個兄弟山坳裏出來,來到西山坡觀音寺。

這觀音寺對這幫胡子來說如履平地,到了這裏也沒什麼忌諱,即不向住持打什麼招呼,也不會燒香拜佛,這裏早成了胡子們打尖投宿的地方。也是三條龍和城裏的探子相互聯係的地點。金龍於在香爐底下沒找到什麼情報,就在寺裏睡了一宿,天沒亮就帶著兩個兄弟挨個屯子打探,走了大半天也沒有可下手的莊戶。金龍於心急和兩個兄弟說了聲;去郭家屯。三人就奔了郭家屯。

這郭家屯是西山去寧縣城裏的必經之路,由於離縣城相對比較近,交通也便利。有個風吹草動縣城西門口外駐紮的官軍頃刻就能趕到。因此,以往的胡子絕少來到這裏掠奪。

這次金龍於也是急了,知道這是塊難啃的骨頭,今天也非要試試自己牙口。

眼看過了後半晌,金龍於安排好一個兄弟在屯子口望風,自己帶著另一個兄弟摸進了屯子。按胡子的想法,在吃飯時候進屯有兩個好處,一、在屯裏外麵活動的人少,相對來說比較安全感。二、是可以清楚看到各家的炊煙,把炊煙做為一種標誌,誰家的炊煙時間長,不是在操辦事情,就是大戶人家了。

金龍於剛一進屯就被郭山虎家高高的大瓦房給吸引住了。這個院落不大,可那大瓦房和高高的房基,其他的莊戶根本就沒法與其相比,高高的煙囪,縷縷炊煙好像不會休止一樣。

郭家房宅的醒目使金龍於無心再去觀察別的莊戶,他悄聲對手下說說:“就這家了。”

來到郭家的院牆底下,來回地觀察了一下地形,最後在西院牆外來回溜達一會,感覺沒人注意到他們倆後,轉頭叮囑自己的手下說:“跟著我,機靈點。”說完,抽出藏在褡褳毛瑟短槍,嗖!的一下翻進院。

金龍於的手下腿腳沒那麼靈活,隻能向後退幾步,然後跑著攀上了牆頭。剛露出頭來,就看見院內的大門口有一個警察端著一杆長槍向他這個方向瞄著。嚇的媽呀一聲,跌落牆下,爬起身,撒腿就往屯外跑。

張俊英總算是把老爹的喪事忙活完了。雖然讓警察署的小王兄弟給郭芸香傳了過口信,可心裏也是非常的惦念。好不容易得了空閑也沒好好的歇息一下,就帶著捎信的小王兄弟來到了郭家屯。

晌午,張俊英出現了郭家的大門口,看見張俊英把個郭芸香樂的連嘴都合不上了,當著大家的麵拉著張俊英的胳膊說什麼也不撒手了,好像一鬆手人就會飛了似的。嘴裏是問東問西,弄得張俊英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俗話說:“姑爺上門,小雞沒魂。”無論郭山虎怎麼吝嗇這張俊英來了自然是要好好的招待一番了。

娘和大姐是忙裏忙外殺雞宰鵝,跟隨張俊英來的那個小王警察也來廚房幫忙,大姐郭芸芬連說;不用,這小王警察說;自己閑不住有點活幹踏實,把個郭大娘說得直誇他懂事並說;不知道那家姑娘幾世修來的福分才能嫁給他。弄的小王警察紅了臉。

隻是這郭芸香圍著張俊英團團轉,連郭山虎想和張俊英說上幾句話都難,看的郭山虎直眼暈。

“你還是先和她說說話吧!我瞧著她迷糊。”郭山虎對張俊英說完也去了廚房。

“你想我沒?”郭芸香看屋裏沒人摟著張俊英的胳膊問。

“你說那?”張俊英狡黠地反問。

郭芸香聽張俊英反問自己不由得傷感起來,鼻子一酸、眼圈一紅,委屈的眼淚不聽話的流了出來。

張俊英一看郭芸香眼淚下來了慌了手腳,急忙說:“你看你呀,這是怎麼了?我這不是已經在你身邊嗎?”

“你讓我想的好苦呀!”郭芸香止住了淚水,用手擦了一下眼淚後,雙手掐著張俊英的臉蛋破涕為笑地說:“我以後再也不讓你離開我半步。”

郭家二姑娘這沒頭沒腦的哭笑,讓張俊英有些手足無措,但她的那份真情讓他很是感動。嬌豔的郭芸香不但用美貌和率直的性格征服了張俊英,她的一往情深也牢牢地占據了張俊英的整個心房。

在地裏忙活一天的大女婿高玉柱光著膀子搭著褂子回來,進了正房看到張俊英和老丈人、小姨子嘮的熱鬧,樂嗬嗬地與張俊英打著招呼。

張俊英起身讓座,高玉柱客氣一下坐在炕沿對郭山虎:“爹,剛才我回來瞧見有兩個外屯人一直在咱家院牆外轉悠,不知道他們想幹什麼,怕驚動了他們我從後門進的院。”

“什麼樣人?”張俊英警覺的問。

“看他們腰裏別著皮子好像是獵戶。”高玉柱回答。

“他們在那邊轉悠?”張俊英問。

“西院牆邊上。”高玉柱答。

張俊英感覺蹊蹺,自言自語地說:“天這麼熱出來兜售皮子,這也不符合常規呀。再說了既然是獵戶賣皮子應該走街竄戶,怎麼會溜牆根。”屋裏的人隻看到他嘴在嘟囔什麼,卻沒有聽清楚內容。

張俊英趕緊高玉柱問清楚那兩人在院牆外轉悠的具體方位,把全家召集到正房客廳,叮囑大家別出聲,無論外麵發生了什麼千萬別出來。然後吩咐小王兄弟把住大門,千萬不要出聲,一切聽他指揮。這小王警察端著自己的長槍躲在大門後緊張得四處張望。

寧縣一開始鬧胡子,張俊英的槍就沒離開過身。他輕輕地把左輪手槍的機頭扳開,悄然來到西院牆下身子剛緊靠牆。經過這次剿匪,張俊英對異常的情況非常警覺。而對土匪好像有了第六感覺。

嗖!的一聲,一個人飄然而至落到了院裏正好背對著張俊英。

張俊英雖然有心裏準備,但心裏還是一驚,這一驚不是害怕別的,而是覺得這個人的功夫實在了得,這麼高的院牆輕鬆地就躍了過來,落地也沒有多大的聲響。

“別動!”張俊英用槍頂住小金龍的後腦壓低聲音狠狠的說。

小金龍不用看就知道是一支槍頂著他,對槍的感覺他可太熟悉了,那種火yao與黃油的混合氣味,就是遠在兩裏地他都能嗅覺到,何況現在就頂在他的後腦勺。

在大門後麵的小王警察看見這邊跳進來一個人,馬上把槍口瞄上這邊的牆頭,剛見個半個頭影,隻聽著“媽呀”一聲,然後“咕咚”一聲。

張俊英抬手用槍把猛擊了了一下金龍於的後腦勺,金龍頓時癱到在地暈了過去。並吆喝住了想要出門追趕的小王警察。

張俊英對小王警察說:“看好他,喊大姐夫拿繩子出來把他捆了。”自己則謹慎地出了大門,眼看那個土匪身影已經快到了屯口,抬手“啪!啪!”就是兩槍。逃跑的土匪一個趔趄,連滾帶爬地逃遠了。

張俊英沒有追趕,他警覺地環顧了一下屯子裏四周。屯裏幾戶膽子大的漢子跑了出來看發生了什麼事情,看到張俊英拿著槍站在郭家大門口沒敢靠前,又都回到自家的院裏在院門縫觀瞧。

張俊英又衝天開了幾槍,他開槍的目的,就是為了起震懾作用。他擔心還有其他土匪,這幾聲槍響應該能把他們給嚇跑。

張俊英回到郭家大院,小王警察和高玉柱已經把昏厥的金龍於捆了個結結實實。全家人都跑到院當中來看出金龍於褡褳裏和身上搜出了的物件,有大洋、子彈、煙土、還有兩把飛刀。

張俊英拿起其中的一把飛刀仔細地看了看,真是寒光逼人。

“把這些東西都收好。”他對自己的小兄弟說。

“大家都跟我去縣城,這家不能呆,萬一胡子回來搶人可不得了。我們現在就走。都去收拾一下。”他對大家說完又對高玉柱說:“大姐夫你去套車。”

郭芸香動作神速,進房間收拾了金銀首飾和換洗的衣服,轉眼就來到院子中間,想著剛才在門縫裏看到張俊英捉拿土匪的英姿,眼眉都笑彎了下了。

郭芸芬收拾了幾樣必須品也來到院當中。

隻有郭山虎和老婆收拾些細軟契約打著包裹,這個也想拿那個也想帶忙的不亦樂乎。郭山虎端著沉甸甸的大錢匣子來到院中,他那瘦小的身板有點吃力。小王警察想幫個手,慌得他直說;不用!不用!

高玉柱把大車趕到了大門口,把金龍於扛上了車。又到後院長工房找來兩夥計,告訴他們一定要把地裏莊稼侍弄好。

這郭山虎看到家裏準備的宴席沒有吃上,實在心疼想帶上點。

張俊英攔住他說:“趕緊走,免得出事。”

大家夥一起上了了大車,郭山虎坐在車上摟著錢匣子,千叮嚀萬囑送他們的看家夥計:“一定要看好家門!”

天擦黑,大車行駛在去縣城的路上,郭山虎憂心忡忡,心裏放不下家裏的一切。

郭芸香卻是興高采烈,能與她的情郎哥在一塊讓她如何不歡喜,坐在張俊英的身邊一隻胳膊挎著包裹,另一隻胳膊想去挎張俊英的胳膊被張俊英擋住。

張俊英現在還是非常謹慎。他想能逃過這次清剿的土匪本身就很不一般,敢來郭家屯砸窯更不是等閑之輩,尤其是他見到了金龍於躍牆的身手,讓他越來越覺得有些緊張。握槍的手已經開始出汗。

張俊英瞪大雙眼睛觀察道路兩旁不敢有絲毫鬆懈,生怕出現什麼意外。這種緊張的氣氛傳遞給車上的每一個人,大家都不敢出聲隻是默默地坐著。

大車的前轅掛著一個小燈籠,在這黑夜裏格外顯眼。馬蹄踏出;嗒!嗒!的聲響,車軸發出吱吱嘎嘎聲音,兩個聲響相互纏繞,在這寂靜的路麵上是那麼得刺耳。

馬蹄聲敲打著張俊英緊張的心門,使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車軸吱吱嘎嘎的聲響讓郭山虎本來煩躁的心更加鬧騰起來;“這個家可怎麼辦呀?這莊稼怎麼辦?”郭山虎的笑臉早已經布滿了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