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坡前觀音寺,古樹參天,清泉繞延,石欄玉壁。青磚大殿,琉璃蓋頂。屋簷下的銅鈴迎風擺動,發出叮當的聲響。朱紅的寺院牆上書寫著南無阿彌陀佛,寺院裏焚香敬佛,青煙繚繞。道家始祖老聃神像側臥在老洞之中,更是增添了幾分玄妙。洞內外猶如世外仙境。
師兄前腳下山,白龍王後腳帶著所有的弟兄來到觀音寺,與金龍於手下會合一處。
白龍王和其他的胡子有所不同,她每次來到這裏打尖歇腳,都會頂禮膜拜各殿佛像。這次幾十號人馬進駐這裏,白龍王更是心存惶恐,在寺院裏拜個周全,祈求得到寺內佛祖菩薩以及各路仙家諒解和保佑。
觀音寺的住持是一女尼,年紀大約四十多歲。慈眉善目,灰色粗布僧袍質樸灑脫,舉止穩重,行態輕盈。法號;荻一大師。
荻一大師一見白龍王進入自己的禪房,雙手合十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白龍王還了一個江湖禮。荻一大師讓坐,白龍王與大師一同坐下。
荻一大師早就習慣西山胡子們的騷擾,她這寺院清貧如洗,根本就沒必要懼怕胡子洗劫。再說了來寺裏的胡子大多都是因為不想風餐露宿才進來歇個腳。
荻一大師是一心向佛。多結善緣,來者不拒。對來這裏的胡子即不歡迎,也不冷淡。進了寺院全憑自己。想吃去到飯堂自己找自己做,想拜佛自己去各殿去拜,想聊聊佛法來她的禪房自然可以談論一番。
白龍王來到荻一大師禪房就是向對荻一大師表示個歉意。帶這麼多的兄弟駐紮在寺百龍王心裏過意不去。
“大師,又來打擾你了。”白龍王抱歉地說。
“修行在心,沒有什麼打擾不打擾,施主你多慮了。”荻一大師不露神色淡淡地說了句。
“這回來的人馬較多,可能會讓寺院香火受到影響。”白龍王再次表示了歉意。
“寺裏的香火早就不如從前了,敬香的人寥寥無幾,你大可不必費心。”荻一大師寬慰起白龍王。
荻一大師對白龍王印象極深,一她是一個女流在胡子裏卻做起大當家的,二是白龍王每次進入寺來都要拜遍各處神佛。
“大師,這次弟兄們太多,不知道寺裏有沒有糧食。”這是白龍王目前關心的事情。
“存糧不多,大多都是隔年的陳糧,這裏的素菜粗糧你能受得?”荻一大師覺得胡子應該是有酒有肉才行。
“嗬!嗬!”白龍王笑了笑,算是做了應答。
“大師,我先告辭,有空我再過來。”白龍王起身告辭。荻一大師念聲;阿彌陀佛,起身相送。
一個沙彌把這幫胡子安排寺裏的西聊房,兩鋪東、西大炕住這些人不成問題,問題是這些人吃飯還沒著落。
白龍王喊住安排住處的小沙彌問:“你們現在寺裏有多少人?”
小沙彌打了輯手對白龍王說道:“算住持一共四個人。”
“這麼大寺院才四個人?”白龍王有些吃驚。
“是的,施主。”小沙彌又肯定地說。
“你們誰做飯?”白龍王問。
“是我,施主,”小沙彌答。
“你能做多少人的飯?”
“我隻做四個人的飯。”
“那夠誰吃的?把那兩個人找來。”
“一個有傷一個在護理。”
“寺院裏那裏來的傷號,胡扯!”
“施主!小僧不打誑語。”
“帶我去看看,要是沒有不饒你。”
小沙彌領著白龍王去了僧人聊房。
到了門口,小沙彌站在門旁說就是這。
白龍王推門進去。聊房裏徒牆四壁,香煙繚繞。一鋪單人小炕上麵睡著一個人。一個小沙彌跪香案前,微閉雙目嘴裏念著佛經。
白龍王一看真有人躺臥在炕上抽身出來對門外的小沙彌說:“我給你派幾個人幫你做飯。”
不知道為什麼白龍王突然覺得那裏有點不對頭,又回到了房裏,看了幾眼躺著那個人後走了出來,邊走邊想這個怎麼有點麵熟,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還是沒想起來,心說;想他幹什麼累得慌,回到西聊房告訴幾個弟兄去灶上幫忙做飯。
一頓秫米幹飯、清水小白菜打發了這幫胡子。
白龍王派出兩人去接小青龍,天快黑的時候兩個人回來說;連青龍也的影子都沒見到。
人家寺院裏是“過午不食”。晚上大家隻好餓肚子,白龍王讓兄弟自己去做點吃的,可這幫家夥說;實在是吃不下,認可餓著。白龍王拿他們也沒辦法,隻要讓大家先睡覺。自己帶兩個人在寺外守候。
天蒙蒙亮,坐在高處白龍王依靠在一棵古樹下向遠處眺望,遠遠看見一個身影,趕緊扒拉邊上兩個打盹的弟兄。三人藏在石頭後麵仔細辨認,等到了近前看出是二師兄金龍於奔觀音寺過來。小白龍三人趕緊迎了上去。
金龍於累的有些虛脫。白龍王讓一個兄弟在外麵了望,自己和另一個兄弟把二師兄攙扶進寺裏。
還在熟睡的兄弟們一看金龍爺回來了,呼啦地圍了過來。
白龍王把水端給二師兄,金龍於坐在炕沿接過水碗咕嘟咕嘟一口氣把水喝幹,穩了一會氣息,好不容易舒緩了過來。
看到金龍於緩了過來,白龍王問道:“大師兄那?”
“怎麼?他還沒回來?”按理說憑著師兄的腳力快,應該比自己早到呀。金龍於感到意外。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呀?”師妹有些著急問。
金龍於先說官軍如何攻占山寨,讓白龍王給打斷說;這些事情我們都知道了,你就說說自己怎麼被抓得。
一提起自己被抓金龍不由得先摑自己兩下,他是連狠帶悔,恨的是自己太大意,悔的是自己怎麼帶著兩個不爭氣的手下。金龍於被捆扔在大車上就已經蘇醒了,那個時候他的兩個手下弟兄不是驚慌逃命去搭救他,應該是能行的。
白龍王攔住說:“有話說話,打自己做什麼?”
金龍於低著頭問:“我手下的弟兄還有幾個?”
“大當家的咱在這。”
“還有俺!”
“咱也在!”
連續幾個應聲,金龍於一看裏麵就有丟下他的那個弟兄,心裏是一陣惱怒。加上自己的師兄現在還沒回來,有點氣急敗壞。
“從今天起,我就不是當家的了,你們願意走就走,願意留就留,從現在開始我就跟著師妹了。”金龍於賭氣地說。
“二師兄,這是以後的事情,不是現在說的事,你先給我說說情況。”白龍王揮揮手把圍攏的人都轟到一邊。
金龍於一五一十把自己如何進郭家屯被抓,在警察署裏如何受審。以及大師兄是怎麼搭救的自己與師妹細說了一遍。
當白龍王聽到大師兄下城牆比二師兄要慢許多時,感到有些蹊蹺,就插問了一句:“是不是大師兄受傷了?”
聽師妹這麼一說,金龍於腦子嗡得一家夥,他腦子裏馬上呈現出當時動作有些笨拙的形象。不用說,讓師妹猜中了。
“我去找他!”金龍於蹦了起身。
“二師兄,你別著急,我們先等等,不行我們再去找。”師妹按住二師兄的肩膀。
兩人是左等右等,一直等到日上三竿也沒見大師兄的蹤影,這下兩人有點慌了神。馬上派人去城裏打探,卻沒得到任何消息。
早晨這夥胡子借僧人的光,喝一肚子稀粥,中午又是高粱米白菜,金龍於一看這樣的吃喝,心都涼了一半。
他和師妹來到沒人處商量,如果再這樣下去就是自己不想散夥,這幫手下弟兄也籠絡不住了。
白龍王說不如我們先去青龍寨呆上一陣子,一離縣城還算近可以打探大師兄的下落,二那裏沒受官軍的洗劫,大師兄在那裏藏了大量糧食物資。這些人馬要是在那裏駐紮個八月看樣子是沒什麼問題。三是也讓這些弟兄們好好休整一下。
金龍於是同意師妹的想法,不過他提出;臨去青龍寨之前得先去趟郭家屯,不砸了郭山虎這個窯,金龍於是那也不去。
白龍王一看二師兄要是不報這個仇,恐怕是這口惡氣難以下咽,也隻好答應了他。又挑選了幾個精明強幹的弟兄留在身邊,讓大師兄的手下帶領其餘的弟兄們啟程去青龍寨,一時間,觀音寺亂亂哄哄,忽忽啦啦幾十號人奔了青龍寨。
白龍王和大師兄約定在觀音寺碰頭,刻意讓原來小青龍一個手下留在這裏,專門等候大師兄。又去到荻一大師的禪房告個別,這荻一大師看出這女胡子頭也算是與佛有緣,隨即晚課裏給白龍王誦了一通保佑平安經。
金龍於和師妹領著不到十個人要二進郭家屯。
跟著白龍王這幾個家夥開始的時候,大當家的沒告訴他們要幹什麼,後來一聽說要去砸窯,把他們樂的直叫喚。留下等小青龍的那個兄弟一聽說也想跟著去,可白龍王一告訴他得等自己大當家的,當時就沒了言語,隻能是嘴裏嘟嘟囔囔心懷不滿,。
趁著黑夜,十幾個人影摸到了郭家屯,屯裏一陣犬吠。
高玉柱從城裏連夜回到家歇息。
天亮醒來右眼皮就一個勁跳,忙活完一天弄農活這個眼皮也沒消停。到了晚上找來幾個夥計把昨天沒動一口的酒菜是大吃大喝半宿,也算是高玉柱放縱了一回。
地兒天,喝酒的夥計高興,莊稼地裏活幹的是一溜煙,還沒等到晌午就已經沒什麼活可做,幾個人纏著高玉柱還想逗點酒喝。
老丈人沒在家,這高玉柱來了神,以往還有老婆在身邊管著,這次是光棍一人。馬要是脫了韁繩,不用說它野不野,一定會撒歡。夥計們活幹得也爭氣,高玉柱一高興出了點血,又弄來點酒菜還沒到後半晌的飯口就與這幾個夥計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