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喇叭在大門口響了一聲,大院裏的人們都出去看熱鬧了,小孩子們早把汽車給圍了起來,楊旅長好不容易才把車門打開,鄭念合一麵把孩子分開,一麵把楊旅長往院子裏讓。赫老六從院子裏出來正好和進院的楊旅長碰了正著。
“沒想到赫六爺今天是喜上加喜,我楊震宇這裏先祝賀新禧了!”楊旅長拱手施禮道喜。
“同喜,同喜!沒有楊旅長的搭救,我赫某何喜之有呀!”赫老六還禮讓客入堂。
外邊開車的司機可遭罪了,本來想把汽車靠邊點停放,孩子圍著看不說,大人們也越聚越多,車不但動不了,連人也被堵在車裏。
車裏的司機扯著脖子直喊:“等我把車靠邊以後你們再看。在這裏堵著院門那。”
念合連吵帶嚷才幫著汽車司機把車開到了院牆邊上,等司機一出來人們又都圍了過去,念合讓司機進院休息他幫著看車,司機說:“讓他們別鼓搗就行,坐坐看看都可以。”
念合直說:“放心吧!放心吧!”拉著司機往院子裏進,這司機身子都進院還不放心伸著脖子看那車,心裏的確放心不下。
赫家大院裏幾乎擠滿了人,屯裏的女眷們都不約而同來到東後院,年輕的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年老的個個收拾的幹幹淨淨,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這幾十老少娘們在一起就是搭上十個八個戲台也不夠用。
張友福幾個鄉勇一直幫著抬桌搬凳,閑下來的鄉勇都到後花園與小青龍那幫手下的聊了起來。聊得興起竟然相互比起了手中的武器,把一些屯裏的老少爺們都給吸引了過來,後花園裏涼亭,小橋,回廊裏全都是人。
“吉時已到!新人拜堂了!!!”米先生當起了婚禮司儀。
院裏院外的鞭炮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孩子們更是興高采烈一片吵鬧,鞭炮剛剛停息就都跑著去搶揀沒有燃響的爆竹。
打扮喜氣的張媽把蒙著蓋頭的夏小姐從房間裏攙扶出來,後麵跟著翠兒和春桃這兩,個丫頭今天也打扮的花枝招展,臉上掛滿了喜悅。
一身大紅金絲套裙,讓夏小姐失去了往日的素雅。紅紅火火的裝束,衝擊著人們視覺使人情緒高漲。
庭院裏到處張貼大紅喜字,本來一個寂寥的深宅大院,現在如同一個即將開演的戲園子,透著喧囂,透著熱鬧。
夏小姐被眾人的簇擁下,來到了前廳。
已經合不攏嘴的赫老六見到了嶄新的新娘子,更是驚喜若狂。
孫廳長和楊旅長被按在了高堂席位,這二位開始說什麼也不坐,架不住赫老六的懇求,說什麼“有父尊父無父尊長,既然你們是我二哥的兄弟自然就是我的兄長,這點麵子還是應該給的。”把兩個人說得也隻好應允。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米先生高聲吆喝著。
孫廳長被眾人推出,來做新婚賀詞。孫廳長也不含糊,口若懸河,什麼白頭偕老,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同甘共苦,早生貴子。所有的美好的祝福說了遍。
鄉親們圍繞著前廳,臉上堆積著燦爛的笑容,女人們嘴裏瓜子花生嗑著,男人們則在煙笸籮裏挑選著上好的紙煙,孩子們嘴裏含著糖果,津津有味地看著婚禮的進行。
鄭青雲父子,在影壁後麵擺張桌子,在給送禮的鄉親們上帳,發紅包。
別人家操辦喜事收紅包,這赫老六操辦的喜事發紅包。
赫老六早就有話,他要娶夏小姐,屯裏的人鄉親們不許花一文錢。隻要是來赫家就是捧場,就會得到紅包。可這禮還是要上的,屯裏人有自己表達情誼的方式,張家送上幾捆自家逛的粉條,劉家送來幾壇自家釀的燒酒。王家趕來一頭豬,趙家牽來一隻羊。像米先生這樣教書匠自然是要送一副對子,馮郎中則是把祖上傳下來的一副字畫當成賀禮。
賀禮入帳,各歸其類。鄭家父子忙得已經腳打後腦勺了。
婚禮儀式說話結束,夏小姐被送入洞房,酒席宴便正式開始。
西後院起了五個大爐灶,洪爺已經忙得是不可開交,這幫廚的不下二十人,光廚師就請了四個。灶上的用具大多都是廚師自己帶來,別看赫家是個大戶,像全屯的人都到齊這樣的場麵也是沒有經曆過。
飯廳裏擺放了四張大圓桌,做為上席。飯廳院裏擺了九桌,西前院九桌,東後院六桌,後花園擺了四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