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宮人捧著鳳姣蘭打園子裏頭走出來,劉皇後叫住魏方:“這些花,喜歡陰涼,擺放的時候要讓皇上從最佳角度看到。”
太監魏方躬身說:“是,皇後娘娘。”
午後的斜陽穿過竹葉的縫隙,星星點點地撒在鵝卵石鋪成的園中小路上,琴聲似乎就在附近,可卻始終看不到彈琴之人。
劉皇後越往園子裏頭走越覺著不對勁,翠熙園西頭緊挨著紫庭閣,那位專管花草樹木的紫藤夫人就住在裏頭,紫藤夫人素來少與宮中之人往來,劉鶯鶯怎麼會去紫庭閣呢?莫非……。
不覺間二人已來到翠熙園西邊的圓形角門,推開這扇門的另一邊就是紫庭閣的院落,皇上此時不知為何,心似少年一樣有些悸動,他此時似乎猜到那琴聲出自何人之手,當他推開麵前的木門,眼前的景象應該是他這一生都難以忘記的:午後的斜陽灑照在開滿春花的庭院,一個麵容素雅而又十分美麗的女人坐在花叢中彈撥著一架褐紅色的古琴,成群的蝴蝶圍在女子的上空結成一隊隊飛舞著,那些蝴蝶有大有小,舞動的翅膀也是色彩斑瀾,隨著古琴的音律,蝶群或高飛盤轉或低舞迂回,簡直讓看到的人忘卻了此是人間或是仙境。
皇後也讓眼的一幕美得呆立了片刻,然而女人的本性讓她很快回過心神,她咳了一下,皇上似乎沒聽到,依然癡迷地看著眼前難得一見的如仙美景,皇後故意提高了嗓門說:“陛下!”這時琴聲嘎然而止,紫藤夫人回過頭看見呆立在門口的皇上和一臉不悅的劉皇後,紫藤夫人忙起身跪拜,“不知皇上皇後來此,未能恭迎還請皇上皇後恕罪。”
皇上這才回過神來,說道:“沒想到這美妙的琴聲是出自夫人之手,一直以來哀家隻以為夫人是拾弄花草的行家,沒想到夫人還是神通音律之人,夫人撫琴能引來蝴蝶伴舞,哀家在宮裏呆了這麼多年,除了玉司務能做到,你是第二人。”
紫藤夫人自謙說:“皇上過獎了,哪裏是紫藤撫琴引來的蝴蝶,是這園中的百花香飄百裏引來了蝶群結聚於此,恰巧此時紫藤在這撫琴自娛,所以皇上皇後才會看到剛才的一幕。”
劉皇後嗤笑著說:“哦?紫藤夫人的運氣還真行,在撫琴的時候恰好有蝴蝶飛到這園中啊!”皇後這句話說到後麵幾個字時聲音冷冷的,眼睛斜瞟著皇上,皇上知道自己不經意地又打翻了醋壇子,便對紫藤夫人說:“明日的賞花宴夫人一定要去。”
紫藤夫人跪謝皇上道:“謝皇上,紫藤一定會去。”
皇上說:“那好吧,時候也不早了,朕也要回去休息了,明日巳時禦花園中擺宴賞花,夫人別忘帶上你的古琴。”說完轉身沿著來路走出了翠熙園。這一路皇後心裏像澆了一桶涼水,她萬沒想到平素裏最沒放在心上的一個人現在成了自己計劃的拌腳石。晚上,劉皇後叫來了自己的侍女煥珠和太監魏方:“你們二人去紫庭閣走一趟,就說本宮想借紫藤夫人那架古琴,明日賞花宴上就還她。”
“是!”魏方和煥珠兩人朝紫庭閣去了。沒多大工夫魏方抱著那架褐紅色的古琴回到了中宮。劉娘娘用手指撫摸著麵前這架白天招來蝶群的古琴,心裏嘀咕著:“這不就是一架普普通通的東西嗎,看來問題的關鍵不是在琴上,這位喜歡擺弄花草的紫藤夫人來宮裏也有個三兩年了,之前還從未聽說過她會把琴撫到這般神境,看來,我那侄女真是資不如人啊。”
第二日,宮中裏外張囉了一陣便在巳時開始了賞花宴會。晴朗的天氣吹著清爽的微風,皇帝坐在華蓋下微眯著笑眼看著麵前坐列有序的如花美眷,舉起手中的酒杯說道:“今日哀家招集宮中眷屬來禦花園中賞花同樂,一來,是因為這禦花園中的花草樹木從未像今年這般多彩豔麗、生機蓬勃,這是紫藤夫人治理有方,所以哀家賞賜夫人美酒一杯。”皇上身邊的太監接過酒杯走到席端末尾坐著的紫藤夫人處躬身獻上,紫藤夫人跪謝了皇上接過酒杯飲盡。很多妃嬪投來了或羨慕或嫉妒的目光。“這第二件事,”皇帝又說道:“按皇家的慣例接替皇位的人選從王子當中選出,可是如今哀家有的隻是公主啊,衰家也到了不惑之年,所以今日衰家有一件事要跟眾家眷宣布:接替皇位的人選王子公主都在候選之列。”
眾妃嬪聽到這句話表情不一,但很快都把目光投向了皇上這邊,等著聽皇帝接下去說什麼。
皇上說:“大家可能聽說過,慶未國的神器盤龍金弩,這可是上古留傳下來的東西啊,有此神器才有了我們國家的安寧繁榮,此神器隻識德才兼厚之人,除此常人動它不得,所以今後,還請各位妃嬪勤加督促公主們習武學文,修養品德。”
眾妃嬪異口同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