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在乎，無所謂，這才是最狠毒的報複！我現在心裏全是一種對未來無法預知的恐懼，你懂嗎？”
申屠突然呆住了，手裏的包漸漸的滑落下來。
辛怡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聯係自己了。在第一次見麵之後，即使兩個人有什麼不愉快，最多也就個把月，兩個人還是會發短信或者打個電話相互認錯。但是這次…
…真的已經過了好久……難道，這真的就是程煜所說的‘完全不在乎’嗎？！
看著手機裏幾個月前辛怡最後發給他的短信，心漸漸涼了下來。
“你……怎麼了？”看到申屠突然間沒了反應，程煜覺得有些奇怪。
“哦～！沒什麼！”申屠回過神來把手裏的包扔到沙發一邊，坐到程煜旁邊，“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我還來找你幹嘛？！”
“也是啊！”申屠遠飛點點頭，咬著手指思索了一會兒。“我覺得這樣：解鈴還需係鈴人！你隻有去找那個小人魚，告訴她那天她見到的是你的女朋友，將來還會成為你的老婆；你非常愛她，你隻愛她，而且以後也會繼續愛她，反正就是‘你沒有她根本無法繼續活下去’的那種，你讓她去找cicci解釋，這樣cicci應該就會相信了。”
“你覺得這可能嗎？”程煜愣愣的問。
“為什麼不可能啊！？”申屠反問。
“我知道她要是去跟陳曦解釋，陳曦就會相信，但問題是我不想去找她啊！”
“你為什麼不想？你不會也喜歡她吧？！”
“你這是在逗我嗎？”程煜一臉凝重，“都什麼時候了，你就不要再拿我開玩笑了好不啦？！”
“那你為什麼不去找她？”
“這個……”程煜扭扭捏捏的說，“現在公司裏麵那幫哥們都以為小人魚在跟我談戀愛…
…所以才沒有什麼動作。不然那就是一隻潔白的羔羊落入狼群啊……”突然就感覺自己瞬間變的高大起來。
“最主要的是我……我狠不下這顆心……”
小人魚，確實……很誘人嘛……
“我靠！你個畜生！我看你舍不得你的虛榮心吧！”申屠遠飛大怒，“你趕緊去死去吧！我走了！”申屠轉身要走，可又愣住了，好像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又轉身回來，“你她媽的又不喜歡人家，這是占著茅坑不拉屎啊！你不喜歡她，就說明了，然後滾的遠遠的！不要妨礙別人再喜歡她好不好？！”
“你……不會也喜歡她吧？”
“你有病啊？！”
“對哦……你都沒見過她……”
這邊，陳曦一直在床上懶到中午才起來，看到程煜一晚上沒回來，心裏估計也就是為這事情。收拾一番後，就給廖铖打了電話。
“你說，他怎麼就那麼慫呢？”坐在一個咖啡廳裏，陳曦一邊吃著一小塊蛋糕，一邊不住的抱怨著，“不就是在她邊上躺了一會兒嘛？至於嚇得都不敢回家麼？！我又沒有問他，又沒有打他，又沒問他，他至於麼…
…”
廖铖呆呆的看著他，聽著她說完。“我覺得吧！可能就是因為你沒問他所以他才不敢回來…
…”
“為什麼啊？”
“你沒看人家說麼？女人是世界上最難猜透的動物！女人說‘沒生氣’的時候，通常其實在說：‘快要被氣死了’！女人說‘沒事’的時候，通常就是說：‘最好想清楚自己那裏錯了’。這更何況你是什麼也沒說呢！他還不得被你嚇個半死啊！”
同樣是身為女人的動物，竟然如此昭然若揭的批判起同類來，陳曦聽著都有些懵了。
“……”
“雖然這是女人的通病，但確實是事實麼……”廖铖不鹹不淡的說著，“說實話，我現在還真有些同情男人們，要是家裏有底子的還好，要是沒有底子的，要想在SH立足，你想，地段稍微不那麼偏的房子一套起碼也得4、500萬的樣子，一般人有幾個人買的起啊？不吃不喝也得幾十年吧……時常還得要受我們這些女人的‘欺負’…
…”
“誒呦～！你還真是憂國憂民啊……”
“所以說，有時候我們還真得好好的檢討一下自己，盡量少給男人們添亂…
…依我說啊，你們家程煜就算不錯了，你平時打個噴嚏他都得哆嗦好一陣子，容易麼……”
“我去……我不問他呢他又要害怕，我問他呢，你又說我煩他…
…那你說我到底該怎麼辦？！”
“廢話！你就直接說啊，說你……誒～！你怎麼這麼煩啊，剛才不是都跟你說過了嗎？”申屠看著一臉幽怨的程煜說。“去找那個’小人魚’，跟她說她yijing攪亂了你的生活，然後讓她去跟陳曦說清楚……”
在申屠家裏糾結了幾個小時之後，程煜穿著從申屠那裏搶過來的衣服，心神不定的坐在五角場的一個咖啡廳裏，等待那個小人魚的到來。想想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對方開口，於是又隻好給申屠打電話，申屠卻在電話那頭不耐煩的開始罵。
“我這不是緊張麼……我又沒有你有經驗……”
“難到你就沒有拒絕過人家？”
程煜想了一會兒，“好像……真的沒有……”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理都仿佛透著無限的淒涼感。
申屠遠飛想了想，“那你這樣，你跟她說，其實你是一個殺人犯，殺了好多人，現在是隱姓埋名，又做了整容手術，其實你的真名叫馬加爵…..”突然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了，申屠開始胡說八道起來。
程煜則直接幹脆的按掉了電話，扔進口袋裏。
遠處，小人魚正活蹦亂跳的朝他奔過來，眼裏好像充滿了興奮和期待。
還沒等他開口說話，小人魚已經坐到了她的邊上。
“怎麼突然想到約我出來啊？！”
雖然算起來真的認識還沒幾天的時間，但小人魚確一點都沒有生疏的感覺，就像久未謀麵的好友突然相邀喝一杯而已；相比之下，程煜倒是顯得手手足無措起來，特別是現在對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正死死的盯著自己，好像正等著自己給出一個明確的答複。
到底是選她，還是……
“其實……其實也……也沒什麼事，就是…
…想……”程煜覺得天旋地轉，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一隻手拚命的按住心髒，生怕就會從胸口跳出來。
“想見我?”
“不不不～！”程煜連忙拚命的搖手。
一瞬間，角色完全的錯位了……
自己怎麼說也是對方的領導啊！怎麼就從一頭狼變成了一隻羊了呢？！
直到回來之後，程煜也沒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你們就這麼晃蕩了一下午？！”
“是啊！”程煜坐在申屠家裏，猛的灌下一杯啤酒…
…“我真的是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是不知道，在咖啡廳的時候，我看到她看著我的那個小眼神，就跟那個小羊羔似的……我的心真的是砰砰的狂跳……”
“跳你媽！”申屠遠飛忍不住罵到！“你不是說你不喜歡人家嘛！那你跳什麼?!”
“我靠！你去試試！”程煜憤慨的站起身來，有些猶豫的說，“一…
…一大美女坐在你邊上，死死的看著你的眼睛，你……你忍心跟他說你不喜歡她，讓她去找別人嗎？！”
對美女很不下心，但對兄弟是肯定能狠下心的，申屠終於忍不住了。
“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你現在有兩條路：要麼趕緊去死！要麼跟她說，讓她去跟cicci解釋！反正不管你選選哪條，還有一條路是你現在沒得選的，那就是：趕緊給我滾！”申屠遠飛一遍說著，一邊連拉帶踹的把程煜踢出了門。
程煜站在門外，無奈的看著冷冰冰的大門。如果說見死不救該判刑的話，程煜覺得申屠遠飛這個時候至少應該拖出去槍斃5分鍾。
有社會學家認為，人類的大腦控製愛情的部分主要有三個體係，一是***對性渴望。一種不能忍受的神經性衝動。二種是愛情的爛漫：那種讓人歡欣鼓舞，使人癡迷的情竇初開。三是依賴，那是一種從長期伴侶那裏才能體會到的寧靜和安全。隻有這三種全部都集中在一個人的身上，我們才能對他或者她矢誌不移的愛下去。
豪無疑問，前後兩種在程煜和陳曦之間都是不容置疑的，但是第二種，隨著兩個人長期的交往，不斷的了解，不斷的深入，不斷的發現，又不斷的習慣，已經漸漸的有些疲倦了吧？也正因如此，小人魚的出現才使得程煜似乎那麼的難以割舍。
從申屠家被趕出來之後，程煜一個人又在車裏坐了好一會兒。
男人和女人不同。兩個女人在一起的時候，她們會談論關於這個世界上所發生的任何事情，包括和男人上床時的細節問題。而兩個男人，就算關係再好，也有很多事情是不會拿出來討論的。
其實下午程煜和小人魚從咖啡館出來了之後，兩個人漫無目的的在街上晃蕩了好久，就到了吃晚飯的時間，於是又吃了飯，看了電影；直到從電影院散場，程煜也沒有把上午在申屠遠飛家已經演練了100遍的話從新完整的說一次。
直到程煜開著車把小人魚送到她們家樓下，事情才好像要發生一些質的變化。
坐在車裏，程煜俯下身子，透過擋風玻璃看了看那棟高樓。
小人魚就坐在邊上看著他。
兩個人就這樣坐了好久，誰也沒再說話，空氣裏彌漫著無盡的憂愁。
“今天……我家裏沒人……”
“啊？！”程煜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小人魚以為他沒聽清楚，又認認真真的說了一遍。“我說…
…你今天就不要回去了……”說完，手已經毫無征兆的放在了程煜的手背上，
程煜徹底的愣住了，呆呆的看著她。一時間，所有的憂愁都化成了甜蜜。這不正是自己所期待的嗎？如果是電視劇，這個時候，一般就是爛漫的背景音樂開始響起，道具組就可以開始放煙花了。
可是，程煜卻完全沒有按照導演的思路來。
愣愣的呆了十秒鍾之後，程煜好像一下子從夢中驚醒過來；抽出手，打開車門，像是從絞刑架掙脫一樣的竄了出去。
小人魚也從車裏鑽出來，站在另一邊。
程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大口了吐出來，穩了穩心神，轉過身子，看著站在車另一邊的小人魚。
“對……對不起！”
心，還是跳的厲害，但是裏麵裝的卻隻有一個人。
“我已經有女朋友了。你……上次見過的！我不會再愛上別人了！我隻愛她，更不會背叛她。”程煜毅然決然的說完，表情凝重的看著小人魚。
不知道什麼時候，小人魚已經走到了程煜的麵前。看著這樣純真的一個男人，隻要是女人，應該都是會動心的吧！
小人魚微笑著看著這個男人，然後越靠越近；
突然，舉起了手……
程煜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等待那種被叫做最後分手訣別的儀式降臨。
而然，靜靜地等待了許久，等來的卻是小人魚輕柔的撫摸。程煜睜開眼睛看著這個女孩，小人魚也是滿眼愛意的看著這個大男孩，踮起腳尖，用手輕輕的揉揉他的頭發，本來一絲不亂的發型多了一些可愛的淩亂。
“你……不後悔嗎？！”
“嗯！”程煜非常確信的點點頭，甚至可以說有些激動，仿佛自己從來都沒有那麼確定過自己那麼深愛一個人。“不後悔！我隻愛她！今生今世我都隻想跟她在一起！”
“嗯！不錯！”小人魚也微笑著點點頭，然後又輕輕的拍拍他的臉，“好好對她！”然後轉身蹦蹦跳跳的朝樓梯蹦去，快到門口的時候，又轉身朝程煜揮揮手。
程煜也下意識的抬起手，朝他揮手告別。
回到家門口，看著另一扇鐵門，突然有了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好像這一天發生的事情都完全沒有發生過，一切都是錯覺，一切都是幻境，都是自己腦子裏臆想出來的事情。
貼著門聽聽聲音，好像沒有什麼動靜；程煜掏出鑰匙進了門。四處看看陳曦果然不在，這才算鬆了一口氣；於是就躺在沙發上，心情愉悅的看起電視來。這一點算是程煜和陳曦在性格上最大的共同點，那就是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隻要不在當下，就很容易忘的一幹二淨。他們都是純粹的、活在“現在”的人。
和他們不同，申屠遠飛此時是一臉的憂愁。被早上被程煜莫名其妙的跑過來攪和了一陣子，自己的思緒完全被打亂了。
看著邊上剛剛整理好的旅行袋，申屠心裏想著：辛怡沒有再和自己的原因，是隻是因為知道了有廖铖這麼一個“存在”而“生氣”呢？還是因為本身就對這份愛情“無所謂”？還是因為“生氣”才導致的“無所謂”？
而不管辛怡是因為那種原因，其實糾其最本質的原因，還是一個選擇問題：如果她隻是“生氣”，正像程煜說的，說明她心裏還是愛自己的—————有期望才會有失望。
如果是因為“無所謂”，說明她對這一份感情完全是處在一個“可有可無”的狀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隻是現在她選擇了丟棄，僅此而已。
本來，因為夏蔓的話，申屠一直糾結的問題算是解開了；可程煜又在無意間向他提出了另一個問題，就像被迎麵潑了一瓢冷水，申屠遠飛現在渾身都濕透了，冷的有些發抖。
程煜一覺醒來，發現才過了半個小時，陳曦還是沒有回來，程煜又開始有些擔心，於是又給申屠打電話。
“我憑什麼要幫你打電話給你女朋友啊！”
“靠！還是不是兄弟啊？！叫你去泡妞你不去，叫你幫我打個電話都不行啊！？”
“不是，我覺得你現在這個不對啊”申屠開始認真的解釋，“本來呢，你跟那個小人魚是沒什麼的，你現在這樣一搞，到好像真的是‘做賊心虛’，有點‘不打自招’的意思，你難道不覺得嗎？”
“呃……好像……還真的是這種感覺啊……”
“是啊！”申屠睜大了眼睛，對著電話說。
“那……那還是我自己打吧……”
在看了陳曦的號碼十分鍾之後，直到眼睛開始發澀，程煜才按下那個綠色的通話鍵。
小心翼翼的放到耳邊，然後聽著裏麵發出的“嘟嘟”聲，也不知道電話那頭什麼時候會突然的響起那個以前每天都在耳邊的聲音，心理既是期盼又是恐懼。
可是連著打了兩個，電話那頭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陳曦在那天之後，就拿了幾樣東西去了廖铖那住。這會子正跟廖铖兩個人在酒吧裏喝酒呢，
手機放在包裏，根本就聽不見。
周一，程煜神清氣爽的走進公司，一邊跟同事打著招呼，一邊偷偷的瞄著小人魚的位置，位置上幹幹淨淨什麼都沒有了。回到辦公室心情忐忑的在電腦前瞎擺弄的一陣子之後，實在是沒什麼心思工作。於是假裝氣定神閑走到同事的旁邊，小聲的問。
“誒～！那個lily呢？”
“啊？”同事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就那個！那個！”程煜用嘴巴指了指小人魚的位置。
“哦！”同事好像一下子領略了程煜的意思，會意的衝著他邪惡淫的笑著。“你說那個實習生啊！？”
“嗯！”
“走了啊！”
“走了？！”
“是啊！”看著程煜驚奇的樣子，同事也有些懵了，“她走了你不知道啊？”
對方困惑的表情好像在說：你們兩個人不是正在交往嗎？！
“她是過來實習的呀！實習完了麼當然就走了咯！”
“噢……噢……”程煜極力的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雖然同事也沒有問，但程煜還是自顧自的解釋到，“沒事，我隻是隨便問問…
…”
可是……其實還真是有些舍不得的吧……
即使自己確實也不那麼喜歡人家，但是能被這樣的一個美女喜歡，也還是不錯的吧…
…因為這至少證明了自己在異性麵前還是極富吸引力的。
程煜悻悻的回到位置上，有了一種莫名的失落感。好像突然一切又變的循規蹈矩，生活又開始無趣起來。這件事情有沒有發生過好像都沒有什麼區別。
不管是誰，如果他的生活永遠都是一條直線，毫無起伏，哪怕是偶爾一兩次的低穀，如果沒有這些，都是會覺得無聊的吧？
於此同時，陳曦一大早就被廖铖送到公司，忙碌的身影在公司裏竄來竄去，沒過一會兒就累的跟狗似的，仿佛跟程煜完全是兩個世界。差不多忙完的時候，陳曦拿起電話給程煜乾播了過去。
“你在幹嘛呢？”
“我在想你……”接起電話後，程煜毫不掩飾說。
好像從來都沒有這麼直接過呢……
電話那頭，陳曦也笑了起來，“真的嗎？！”
“真的！”
“那好！現在過來接我吧？！”
“啊？！”
“一大早的，去機場幹嗎啊？”
到陳曦的公司接到陳曦之後，陳曦就讓他往機場去。路上，程煜不時轉過頭來楚楚動人的看看陳曦，好像兩個人剛開始談戀愛一樣。同時又懷著巨大的疑問問到。
“去送我閨蜜！”
“閨蜜？！”
“是啊！閨蜜！”陳曦回答，“她比我小兩歲，以前是作為交換生去的英國，後來又去了美國一個什麼學校，反正是個學霸！這次回來是體驗一下’魔都’的生活狀態。”
“噢……這樣啊？！還真是……有心情啊！那你不早說，不然我也可以準備個禮物啊！他們說，女朋友的閨蜜是一定要討好的；第一次見麵，我總要準備個禮物討好一下的吧…
…”程煜笑著恬不知恥的說。
“算了吧！誰要當你討好啊……”
兩個人伴著嘴不知不覺就到了機場；陳曦一邊打電話，一邊四下搜尋。程煜則百無聊賴的站在一邊，看著腳步匆忙的人流。
遠處，一個身影漸漸的從模糊變的清晰。直到這個身影走到程煜的跟前，所有的謎題才被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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